姜月梨说话时,警惕的看着谢云霁,眼中的防备甚至来不及遮掩。
谢云霁未及弱冠,可行事作风却远不是一个世家纨绔所能企及的。
单凭那夜在护国寺所发生的事,就足以让那些享受着荣华府给的世家公子吓破了胆。
断然不会在伤势都未痊愈前,就大刺刺的出现在踏青宴这样的场合上。
所以从再次见到谢云霁第一眼时,姜月梨便料定此人图谋不轨。
可姜家能有什么是图谋的?
位列三品的户部侍郎府恐怕给不了这位永安侯府二公子想要的助力。
更别说眼下姜子安还只是个庶出的长子,那在外的名声虽不及眼前这位,但也不惶多让了。
姜月梨半眯着眼,凌厉的视线只在谢云霁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她侧身看向姜子安,“哥哥若是不方便说,妹妹便不多问了,方才也只是好奇。”
姜月梨话音一落,人只在眨眼间就变成了那副乖巧可人的模样。
她拉着姜子安的衣袖,放软了语调,“只是我这身子好多了,一会儿想去湖上泛舟赏景,哥哥也不必一直跟着了,宴席上这么多好玩的,总不能被我一直拖累着。”
姜子安闻言,皱眉道:“三妹妹……”
“哥哥放心吧,有她们两个跟着我,定然不会出事的。”
姜月梨拦住了姜子安的话,正欲在说什么时,就看见自家兄长阴着一张脸朝绿梅和春桃看了过去,脸色相当的不好看。
可碍于有外人在场,姜子安到底还是忍住了。
一行人就这么转向了湖边。
今日赵家邀请的宾客较多,湖边的几艘大船已经都被挪走了,只剩下几艘小舟还停靠在岸边。
姜子安不放心,亲自上前检查那几艘小舟是否安全,春桃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也拉着绿梅上前检查着。
只转眼间,姜月梨身边就只剩下了谢云霁。
看着不远处的几人,姜月梨垂眸敛声道:“难得又见到谢公子,也许还真是有缘呢。”
谢云霁没有做声。
他还以为这人要一直装傻,成龙到底,怎么人一走,便忍不住了?
觉察到身侧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姜月梨丝毫没有被人凝视的尴尬,不卑不亢道:“既然谢公子与兄长相熟,今日有件事还得劳烦谢公子帮忙。”
“三妹妹但说无妨。”谢云霁饶有兴致的接了话茬,“若是为了保守秘密……”
“没什么要保守的,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无需怕人知道。”姜月梨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男人的话。
“我今日所求,乃是劳烦谢公子寸步不离守着我二哥,二哥虽有些功夫在身上,但双拳难敌四手,总要小心为上。”
此话一出,谢云霁脸上的笑意全收,再次看向姜月梨的眼中多了几分审视。
“你求我办事,只为了姜子安?”谢云霁的话,在心中转了一圈,“我凭什么答应你?”
姜月梨坦坦荡荡,没有半分被人拒绝的尴尬。
“我既开口,自然有合适的筹码,谢公子身处侯门,只怕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待我二哥平安回京,我自有大礼奉上。”
前世,她虽然不了解谢云霁。
但到底还是对这些侯门勋贵家的隐秘之事有所了解的。
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目视前方看着翻来覆去挑选小舟的几人,淡然道:“更何况,谁让谢公子曾说咱们两个有缘呢?”
姜月梨微微侧着头,微微上扬的眼尾带着些许笑意,嘴角微勾,那双时常挂着一副虚假面皮的脸上带着戏谑,就那么直愣愣的撞进了身旁人的眼里。
谢云霁身型一震。
两人中间隔着两尺的距离,不远不近,又恰到好处。
姜月梨只一个眼神,就将方才那副乖顺温婉,听话懂事的样子全然推翻。
她眼中透着明晃晃的野心,甚至还带着点志在必得。
谢云霁实在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信心。
他不禁轻笑,“姜姑娘倒还真是自信呢。”
“自信谈不上,只是无意中得知了一些消息,想来谢公子可能用得上。”
姜月梨垂眸浅笑,“当然,如果公子不感兴趣,大可以当做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没有谢云霁,她就得时刻注意岸上的庆幸,大不了不让姜子安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就是了。
可若看的太严,难免会引人猜疑。
姜子安在外人眼里绝不是一个能安于平静的性子,若是在这宴席上不闹出什么动静,只怕又会引起那位柳姨娘无端的猜疑。
于情于理,姜月梨都不想再让姜子安遭人算计。
她这位兄长的日子过得太苦了。
她总得护着些才是。
可若失了这次机会,只怕绿梅和春桃这两个蠢货,就还要继续在她身边留一段时间了。
不过总有法子,大不了,就悄无声息的把人弄死算了。
无非是把蒙汗药换成砒霜而已。
姜月梨思忖良久,看向远处的一双眼睛中,眸色深如寒潭。
谢云霁见状更是一愣。
姜月梨不过是个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