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到了前院,发现程氏并不在此,只有几个眼生的婆子在布置灵堂,白布上偌大的“奠”字冰冷刺眼。
她面色一沉,她女儿好生生的活着,以后还会有大造化,不能被这么一场丧事给毁了。
“都停下来!将这些东西统统扔出去!”
一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站了出来:“我们是二小姐从将军府叫过来帮忙做事的,你是何人,怎的在这里吵闹?”
春芳高声道:“这是我们柳姨娘!”
那婆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姨娘,嗤笑:“还以为是哪个牌面上不得了的人物,原来是个姨娘!我们姑娘是姜家主母,操持丧事的是府里正经的嫡小姐,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姨娘在这里指手画脚?果然妾就是妾,一点规矩没有。”
柳姨娘在府里呼风唤雨习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大怒:“来人,将这个婆子拉下去狠狠打板子!打死了算我的!”
“姨娘好大的威风,李嬷嬷是我外祖母身边的人,你竟想将她打死?是父亲给你的底气吗?”
柳姨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真白,咬牙咽下心头的烦躁和怒火:“大小姐自尽死的不光彩,老爷不想声张,已经说了从义庄出殡,悄悄的找个风水宝地葬了就是。二小姐弄这么大阵仗,看老爷回来你如何交代?!”
将军府的人在这里,她知道自己讨不得便宜,撂下几句狠话,带着春芳扭头就走。
姜鹤年虽然宠她,甚至为了她不惜换了程氏的儿子,可她也知道姜鹤年最爱护自己的名声,若传出府上小妾当家少不得要被人参上一本。
到时候影响了他的仕途,她也讨不得好。
平日里这姜月梨不显山不见水的,谁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忽然跳出来插手姜灵曦的丧事。
难不成是之前被曦儿弹压的紧,现在曦儿走了她急吼吼冒出来了?
柳姨娘并不将姜月梨放在心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定不给姜灵曦办丧事!将军府的人在这里,姜月梨不听她的,可老爷的话她也不听吗?
马上要走出院子了,她听到姜月梨吩咐人备马车,“姐姐年纪轻轻就没了实在可怜,我要去护国寺请高僧为姐姐诵经安魂。这边您盯着些,若再有人捣乱一律打出去,出了事情我担着。”
李嬷嬷:“二小姐放心,咱们将军府的人都有功夫在身上,定能守好灵堂。”
柳姨娘脚底的步子快了许多,姜月梨是铁了心的要办丧事,若真让她请护国寺的高僧,那这事儿就真的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春芳,你速速去打听老爷去了何处。还有,姜月梨去山上请僧侣,若她在半路出个什么意外……”柳姨娘眼底划过一抹狠厉,“这府里给谁办丧事不是办啊……”
春芳赶忙道:“不成啊姨娘,二小姐是带着将军府的人出去的,那一个个都是上过战场的,寻常人压根奈何不得他们。”
柳姨娘气急败坏,发狠道:“姜月梨若真敢阻了我曦儿的富贵路,我定要从姜子安那小贱种身上讨回来!”
昨日还大雨倾盆,今日就已晴空万里。
姜家大门口挂上了白灯笼,姜灵曦的黑色棺木也从义庄迎了进来。等姜鹤年得了消息赶回家,姜月梨已经安排好了进府念经的僧侣。
“你在胡闹什么?”姜鹤年咬牙切齿,气的眼睛都红了,“别人遇着这事儿巴不得捂着盖着,非你要闹大?你以为这是什么体面的事儿不成?”
姜月梨垂眸:“父亲那般疼爱姐姐,难道她死了,连一场体面的葬礼都不肯给她吗?”
“我自会给她寻风水宝地!速速将外面的烂摊子收拾了,若不然看我怎么罚你!”
柳姨娘红着眼睛道:“我之前劝过二小姐,就差跪下磕头求她了。可二小姐嫌我这个做姨娘的多管闲事。天地良心,大小姐没了,我也伤心难过,可再难过不也得先顾着老爷的前程吗?”
姜月梨瞥到程氏到了门口,她快步上前扶着人坐下:“不是让您歇着?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姐姐风光大葬的。”
她暗暗捏了捏程氏的手心。
程氏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戾气,虚虚的应了一声,靠在椅背上。
姜月梨哑声道:“大小姐姐不是柳姨娘生的,柳姨娘自然什么轻巧话都能说的出来。人死为大,你叫嚷着不让办丧事,难不成是盼着大姐姐回来?”
柳姨娘瞳孔一紧,眼底划过一抹心虚。
姜鹤年却觉得姜月梨的话渗人,一扭头再看到那黑漆漆的棺材只觉得周遭阴风阵阵,再开口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硬了。
“曦儿是我的女儿,她死了我不就伤心?可人死如灯灭,总要先顾着活着的人吧?她还未成亲就横死,还死在了端午之一日,这已是极不吉利,若再大肆操办丧事,外面物议如沸,让你姐姐如何能安息?”
姜月梨垂眸,说出的话十分贴心:“女儿明白父亲是顾全大局,可这事情压根瞒不住。既瞒不住,就不如大大方方的将丧事办了,父亲也能落个慈父的好名声。若遮遮掩掩,事情传到赵家,说不得以为是咱们将姐姐藏起来了诈死呢。”
柳姨娘吓一跳,脱口而出:“你在胡说什么呐!”
程氏看了她一眼,问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