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相离开营帐后,直奔自己的大本营,远远就听到巨大的咆哮声。
“老头,你这书怎么读的啊?怎么每个字都需要查?”
“老头,你竟然用圣贤书垫桌子,看看这边缘都被老鼠啃没了!”
“老头,你动作能不能快点!”
“老头……”
深吸了一口气,李卿相加快步伐,身后跟上了两缕极浅的气息。
他没有回头,很快一幅画面映入眼帘。
唐虎急得上窜下跳,坐他对面的老者,正在悠哉游哉地翻书,不远处,两个胖军师正在嗑瓜子看戏,时不时插嘴一句,“学无止境,回头是岸。”
“学海无涯,只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几人显然看到了李卿相,两个胖军师同时眼前一亮,老者当即扔下了书,唯有唐虎怒目而视,指关节咔咔作响,倏尔,他大步上前,抡起了拳头。
狗东西,敢害将军受伤,他绝不会轻饶了他。
李卿相躲都没躲。
唐虎还没靠近,就被死死拉住。
“这位大人,请你冷静点。”
“气大伤身,咱就是说您消消气,要不我给您讲个笑话乐呵乐呵?”
不想误伤他人,唐虎卸了少许力道,偏头对上两张越看越熟悉的面孔,没忍住气急道:“怎么又是你们两个,老拽我做什么,和我一起揍他啊。”
前日就是这俩货拦着他,不然他早把李贱人的鼻子打歪了。
“放开他吧。”李卿相从老者手里取回了信件,回头淡淡道:“你以为你读一封信,献上一份对策,将军就会高兴吗?”
他临走前特意问了一嘴唐虎的事,方知博士病急乱投医,不过不得不感慨她运气不错,碰到个最好忽悠的。
“你什么意思?”唐虎被松开后如同脱缰的野马,继续大步向前,却被迫暂时收起了拳头。
涉及到将军,永远是最能拿捏他的点。
“你误会了将军的用意。”李卿相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万字解》,眼也不眨地说道:“没有人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将军说要培养你做心腹,广为请教,是希望你在这个过程中多读书,而不是只当个传话筒。”
说着,他铺开了一张草纸,就着老者刚刚研的墨,以正楷起笔。
“你去和将军说,你今天识了两个字,这两个字叫‘唐虎’,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军听完肯定会高兴的。”
人生第一次见自己的名字跃然于纸上,唐虎愣了半晌没说话,等待墨干的过程中,静静地观察那两个字,本是将信将疑的态度,哪怕是他不喜之人说的,也下意识地生出了试一试的想法。
但他临走前,依旧不忘放狠话,“姓李的,你最好不要框我,不然回头看我收拾不死你。”
说罢,他把那张草纸小心地揣进怀里,昂首挺胸地走了。
“你们两个,以后每天教他识几个字。”李卿相吩咐两个胖军师。
多读书是件好事,可以提高智商。
“是。”两个胖军师立马应下。
信件拿回,李卿相又欲离开,没走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问道:“今天你们打牌,最后谁赢了?”
两个胖军师闻言,瞬间怒瞪对方。
最后一人得意地举手,“当然是我!一手烂牌,惨胜半子。”
“不错嘛,送你们一副新牌。”
李卿相笑了,又看向另一侧的老者,“石老,您那爱宠的衣物我已经绣好了,还有一本食谱和鲜花种子,改日我让人送来,麻烦您帮着分一分。”
这里岁月静好,可惜他马上要去负重前行了。
不再留恋,李卿相大步离开了此地,直奔他的休息区,身后两道气息如影随形。
“叫和风流火对吧,以后你们两个贴身行走。”
营帐里,李卿相解下腰间的令牌交给两个侍从,“现在需要你们回去一趟,再调来几个人,记住,挑功夫最好的。”
“是,属下领命。”和风接过令牌。
“没问题。”流火拍了拍胸膛,“属下这就去调遣血字辈的弟兄们,保证挑来的人各个膀大腰圆。”
李卿相:???
猛然记起暗卫署里皆是男子,耳边似乎回响了那句‘死于拒绝强奸而被施暴者捅死’,李卿相不知被一群大男人盯着,博士还能不能安稳入眠,但对于一个现代灵魂来讲,确实是需要个缓冲期。
“行了,你们不必回去了。”李卿相抿了抿唇,“改道去一趟百晓阁,和那里的管事击掌三次,接头暗语是:五杀是貂蝉玩家水晶爆炸前的幻想。”
快马加鞭的话,那人大概今晚之前就能到。
两人领命而去,李卿相又转了转自己的营帐,手指抚摸好不容易完成的绣图。
上面的些许血迹落在了海东青眼尾,如一道血泪迎风而下,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他不免叹息一声,将那绣图随手丢进了火盆。
这不重要,他从旁边的丝线篮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这才重要,轻轻打开,平西军的虎符和几块令牌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和他离开时一样……
……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