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车至宽处,又套上骡子,车子才缓缓驶出西角门。整套动作自然流畅,可见是家常行事。 邢夫人待黛玉的态度很冷淡,当然了,同样也无视了林珝的存在。见邢夫人这般,二人还在想着邢夫人这般是性情使然还是对她们有什么意见。 原著中黛玉没见着贾赦是因为贾赦‘悲伤过度’,这次也没见着人,理由是‘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 大舅母高贵冷艳,大舅舅体贴入微,黛玉感受到了大房的热情后,便带着林珝去给她二舅舅请安。 黛玉与林珝来荣禧堂这边是由从荣庆堂回来的王夫人接待的。走和原著无二的程序进了王夫人房里。只是这次王夫人再让黛玉坐炕东边时,黛玉虽知这炕东边是她二舅舅的府位,却看了一眼坐在西下首的王夫人半推半就的说道:“我是小辈原不该坐在东边,想来是舅母疼我,府里又没这样的规矩。舅母爱惜原不应辞...却之不恭了。” 黛玉说完,便拉着林珝坐了上去。别看她嘴上说得多客气,行动上却看不出半点客气来。 跟体面人讲规矩,跟不讲规矩的人还讲什么体面呀。 王夫人原就不安好心,还想拿黛玉规矩说事。不想黛玉虽然坏了规矩,却也是因为她的盛情难却。一时间内伤的情况再度加剧,差点维持不住她那副假慈悲的人设了。 不动声色的做了两个深呼吸,王夫人便吩咐人去请贾政回来。不想那贾政听说贾赦不曾见黛玉,便也找了个理由没见他那远道而来的外甥女。 见贾政不见黛玉,王夫人郁闷的心情复又回升了一些。“既如此,改日再见也使得。大姑娘不是外人,即来了,便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你三个姐妹都极好,读书玩笑都有尽让,以后处久了你便知道了。我这里只一件事要叮嘱你,就是宝玉……” 什么祸根孽胎,混世魔王的,这一段也与原著一致。只是听了王夫人这话的人却是被打了预防针的黛玉。 “舅妈放心,在家时也曾听母亲说起过宝二表哥,今儿已经见了表哥,知道表哥身上担子重,咱们哪敢就耽误表哥读书上进呢。以后表哥在外面读书,我们在内院生活,便是见面也有限。对了,不知表哥的先生是哪位?他可考过功名?之前我爹爹还说指着我弟弟读书科举还不知要等多少年,我们家那个荫监的名额,”黛玉顿了顿,又轻笑说道,“这两年跟着爹爹读书,我都满嘴经济学问了,外面那些事我哪里懂得,舅妈莫笑我胡说才好。到是我这次从家里出来特意带了些爹爹当年科举时用过的旧书,上面是爹爹写的注解,也不知表哥那里用不用得上?” 那些注解确实是林如海当年亲手所出,不过书却不是什么旧书。 这么说吧,打林如海科举入仕,还是当今钦点的探花郎后,他的那些旧书注解就值钱了。 每年都有人来林家求书,但书就那么一套,林如海自是舍不得将书送人。再一个送这个不送那个,送来送去更容易得罪人,于是林家就有专门的人负责誊录抄写。 当初贾敏也想给贾珠整一套了,但贾珠当时进了国子监,阖家老小全都是贾珠定能考状元的态度,倒弄得贾敏不好将探花的注解拿出来误‘状元’子弟了。 早前在收拾给贾家各人的土仪礼物时,黛玉先是想着要不要给宁国府的人也准备份土仪,随后又发现女性长辈和姐妹们倒都好准备,两个舅舅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成亲的同辈男丁怎么准备,没成亲的兄弟子侄又要准备什么就挺为难人的。 拿着家里的帐本子,翻看历年的走礼情况,一边给贾家众人备礼,一边还跟林珝嘀咕这家人口忒多。那套注解是后来加上去的,还真就是特意给宝玉准备的。 因为黛玉还记得罗宁之前说过的话——宝玉肩上的担子不轻。 …… 王夫人原本还想反驳黛玉一回,想说宝玉跟别人不一样。随后听到黛玉故意说漏嘴的‘荫监名额’心神就震了一下。 无他,荣国府原也有个荫监名额,但那个名额当初已经给贾珠用了。贾政官职太低,宝玉想要进国子监...只能自己努力了。 林家现在还没儿子,贾敏那贱人又至今了无音讯,那个名额林家未必用得到……听了黛玉这话,王夫人就开始琢磨怎么将林家的那个荫监名额弄到手。不想这边还没想到怎么将宝玉送进国子监,黛玉又放了包鱼饵出来。 没错,无论是荫监名额还是那什么注解,都被黛玉拿来当鱼饵钓鱼了。 而这个缺德的主意,就是林珝在刚刚来荣禧堂的马车上悄悄说与黛玉的。 她问月钱,那你就问前程。咱们不差钱,她可未必不上心。至于林家那个国子监的荫监名额会不会让出来...宝玉才多大,急什么呀。 ←_← 黛玉一说完,王夫人看黛玉的眼神都发生了180度转变。温和亲切的拉过黛玉的手,先笑着谢过黛玉千里迢迢还带了那么要紧的东西来。随后又跟黛玉说了好些家常,演了一回慈爱好舅妈。 “……知道你们来,特意让凤丫头收拾了桃花源出来。你们不知道,那处院子小是小了些,却建得极为结实朴雅,你们刚刚从南边上来,一时换了水土气候,住那里正适合。早年你大姐姐在家时就总想要搬到那里去。” 黛玉闻言垂眸浅笑,轻声说道:“多谢舅母费心。” 其实林珝也听出那处桃花源可能不咋地,但她只要对比一下碧纱橱里间,便觉得再如何‘朴’,也是处独立院子。 挺好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丫头来回话,“老太太那里唤人了。” 闻言,王夫人便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