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两字刚说出口。
王半山与秦川几乎异口同声。
“海寇!”
秦川眼神愈加锐利。
“沿海一带,海寇猖獗,夏秋两季,都会发动大规模劫掠。”
“高家莫不是想,趁着海寇侵犯,对本王动手,而后嫁祸给海寇?”
“这样一来,就人死债消了,南楚也将再回到高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王半山点头。
“极有可能如此,以高家手里掌握的军队,他们有这个能力。”
“高家盘踞南楚多年,在乡间的坞堡不止一处,屯粮养兵,势力庞大。”
“南楚城只是高家暂住的地方,乡下的坞堡、庄子,才是他们的大本营。”
“王府不同,南楚城就是殿下的大本营。”
“若是海寇来犯,高家只要利用城卫军,偷偷打开城门,海寇入城劫掠,必然杀来王府。”
“海寇与王府,无论谁输谁赢,高家都可坐收渔翁之利,不用担任何罪名。”
王半山越说,语速越快,伸出手指点在长案上的堪舆图某处。
那里是南楚郡以南,边军驻地。
在那驻守的,正是高东升胞弟高东翔率领的五千边军。
“一旦海寇破城,高东翔统帅的五千边军得到朝廷的剿寇军令,向南楚城发兵,那形势对咱们就更不利了。”
“边军都是朝廷精锐,无论是军械还是战力,都远非郡尉、府兵可比。”
说到这里,王半山后背发寒。
若猜测是真,那王府面临的处境,九死一生。
秦川看着长案上的堪舆图,杀气飙升。
“所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感
受到秦川身上犹如实质的杀意,王半山一个激灵。
不过这次。
他没有阻止秦川,反而是点了点头。
他不是迂腐之人,懂得变通。
此一时彼一时,从高家的反应来看,他们的猜测并非没有可能,王府必须要未雨绸缪。
看出王半山有话要说,秦川说道。
“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半山抬手一礼。
“高家若要趁海寇侵犯之时,借机对王府动手,必要让海寇入城。”
“城防军是关键中的关键,海寇擅劫掠,不善攻城。”
“南楚城墙算得上坚固,城防军一心驻守,海寇攻不进城来。”
“海寇攻不下城,殿下也就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基于此,臣有两计,供殿下选择。”
“一为离心之计,二为将计就计。”
秦川与王半山目光相碰,示意他详细说说。
虽然此时,秦川心中已有计较,但毕竟兼听则明,更何况是王半山这种级别的谋士。
得到秦川示意,王半山继续说道。
“所谓离心,就是离间城卫军将领与高家之心,暗中拉拢一部分城卫军将领,为殿下所用。”
“如此一来,高家利用城卫军,暗中捣鬼之时,殿下便可及时知晓,快速阻止,还能借拿住高家把柄,进一步拿捏高家。”
“只要城卫军不是全跟高家一条心,那这城就破不了,海寇进不了城,殿下也就安全。”
“不过这样,只能自保,并不能除去高家。”
“因为高家还有转圜余地,可以上演弃车保帅的戏码,断臂求生。”
秦川手指敲了敲长案
,“详细说说将计就计。”
王半山知道以秦川的性格,绝对不会满足于自保,而是将一切隐患扼杀,斩草除根。
“将计就计,那便要让高家真的将海寇放入城来,让海寇攻来王府。”
“在城内关门打狗,灭杀海寇,”
“给高家营造假象,只要高家中计出手,那高家私通海寇、谋杀藩王的罪行就坐实了。”
“殿下便可名正言顺出兵剿灭,满朝上下,没人会站出来说一个不字。”
“好,此计可行!”秦川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将计就计,直接斩草除根的法子,跟他心中想法,不谋而合。
虽然知道秦川的性格,但秦川的果决,还是让王半山心惊。
“殿下,其实……保守一点也不是坏事。”
“怕什么?有什么难处,咱们摊到明面上,兵对兵将对将的盘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秦川说着,大袖一挥,一张草纸覆盖在长案上。
“未战先怯,兵家大忌。”
铿锵有力的声音,重重击在王半山心脏上,让他觉得心窝一热。
秦川提笔书写,一张大纸上,分成王府、高家两个阵营。
落笔后,将笔递给王半山。
“来,先生,把你的顾虑写下来!”
“是,殿下。”
王半山接过毛笔,奋笔疾书,一边书写,一边说道。
“其一,是情报。”
“离间、策反城防军,对付高家坞堡私军,都需要精准的情报刺探、搜集、整理辨别。”
“第二,是军队战力。”
“王府亲军、左右大营,没有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