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诞生的消息传遍皇宫上下,给原本紧张的气氛带去一丝喜气。杨湛得知外甥出生的消息,欣喜之余不禁担心杨浣的身体,一直想找去探望,却苦于没有机会而一拖再拖。
安阳王老来得子,开心之余总觉得自己亏欠了杨浣母子,于是颁下旨意,说杨浣诞子有功,晋升为婉修仪,同时慧婕妤照护有功,晋为慧修仪。得喜领了皇命前去宣旨,却是先将圣旨送到华阳殿玉仪公主的案上。
玉仪读完圣旨轻笑一声,随手扔在一边,道:“父王既有此美意,你就快把这喜讯传给两位娘娘吧。”
得喜瞧不出她的心思,只道了声是,便收起圣旨前去传旨。到了凝云阁,经由宫女通报后,慧婕妤迎了出来,道:“婉婕妤身子还未大好,无法前来听旨,便由我来替她接下吧。”
得喜笑道:“正巧也有一道给慧婕妤的圣旨,您就一起接了吧。”
待慧婕妤跪好,得喜拉长声音宣道:“婉婕妤诞下皇子,延续皇家血脉,其功可表,其勇可嘉,特晋升为婉修仪。又慧婕妤和顺淑德,端庄包容,同晋为慧修仪。两宫份例按制晋升。钦此。”
“谢主隆恩。”慧修仪叩头谢恩,双手接下圣旨,心中却无一丝欣喜。
“恭喜慧修仪。”得喜行礼道,“婉婕妤可好些?”
慧修仪担忧向屋中望了一眼,勉强笑道:“比前些日子似乎好些。还请公公转告主上,请他莫要牵挂,待婉修仪身子好些再亲自去谢恩。”
这时,房中发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慧修仪抱歉的向得喜看了一眼,匆匆把他送出门去,才赶回房中看望。只见小皇子哭的声嘶力竭,满脸通红。而杨浣则仍然昏迷在床上,一会儿叫娘亲,一会儿呼喊哥哥或是一诺,也是泪流满面。
慧修仪唤进奶娘给皇子喂奶,果然小婴儿一触碰到香甜的乳汁,立刻停止哭闹,只是用力的吮吸起来。
再看杨浣经过生产的折磨,原本圆润的面庞已经凹陷下去,短短几天时间,整个人已经瘦的脱了形。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蜡黄,毫无血色的双唇紧紧抿在一起。而且她时常神志模糊,太医用下各种名贵药材也丝毫不见起色。
“浣儿……”慧修仪心痛不已,忍不住轻声唤道。杨浣却好似听不见一般,只是没有动静。
慧修仪心中一阵惊慌,赶紧对樱桃道:“快去请太医,就说婉修仪不大好……”樱桃也被杨浣的神情吓住,愣了一下,才撒开腿往御医坊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太医、安阳王一众人等均来到凝云阁。虽然时间距离傍晚尚早,天空已经暗沉下来。樱桃点起蜡烛,跳动的光影映在帷帐上,将杨浣瘦弱的身形勾勒出来。屋外不知何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卷着雨打在窗棂上,仿佛天地都在哀鸣。
安阳王还未及从皇子诞生的喜悦中走出,立刻就跌入生死离别的冰窖。他扶着得喜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
只见杨浣斜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唇无血色,汗珠沿着她的额头滑落。她勉强睁开眼睛,混沌的眼神中带着疲惫,只轻声道:“皓儿……”
“皇子呢?”安阳王厉声道。一旁的奶娘赶紧把皇子抱过来,递到他怀中。
安阳王将景皓送到杨浣面前,颤声道:“浣儿,你看,这是我们的儿子。你快些好起来,才能看着他长大……”
杨浣看着景皓甜美的面庞,不禁露出一丝笑容,用手指轻轻拂过婴儿柔嫩的面庞,道:“景皓,景皓……你要像你的名字一样,灿烂的长大。只要你健健康康,我就心满意足了。”
安阳王早已老泪纵横,唤道:“太医,快来瞧瞧……”慧修仪担心他忧心过度,赶紧将安阳王扶到一边坐下,柔声安慰道:“婉修仪吉人自有天相,主上切莫伤心过度,保重龙体要紧。”
杨浣说了一通话后,早已耗尽气力,又歪着头昏睡过去。太医搭脉听了一会儿,又翻开眼皮瞧了瞧,叹口气走到一边,跪下道:“启禀主上,婉修仪恐怕……微臣学艺不精,回天无术呐……”说罢,磕头拜下去。
“你说什么?”安阳王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不敢相信几天前还活泼的杨浣竟如此撒手而去。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等的哀伤与无奈啊。
太医只是匍匐在地,低声道:“微臣无力,请主上节哀。”
慧修仪猛然扑到床前,摇晃着杨浣的身体,哭喊道:“浣儿,你醒醒,浣儿!”然而杨浣的手无力的垂落下去,她已经永远听不见呼唤了。所有的欢乐、痛苦、悲欢、离合都随风飘散,仿佛从来不曾来过。
一旁的景皓仿佛也感受到母亲的离去,哇的一声啼哭起来,任凭奶娘如何哄也无济于事。这哭声仿佛有魔力一般侵染到每个人身上,凝云阁内哀泣一片。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敲打着窗棂,也落在所有人的心上。
“婉修仪薨了……”太监细长的嗓音盘旋在皇宫上方,久久不能散去。
杨湛正在章德殿值守,忽然听见这声音,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不能动弹。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冲到殿外,待听清楚后,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瘫坐在冰冷的地上,任凭雨点砸在脸上,却毫无知觉。
“启禀公主,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