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王踏入造扇坊的同时,宝顺的声音也响起来:“大王驾到。”
杨潜和一诺这才听见,抬头一看,就见允王带着一众人等正往造坊中来。他们立刻放下手中活计,来到中央大堂,带领着一屋匠人拜倒在地,齐声道:“恭迎大王。”
“平身。”允王哈哈一笑,在椅子上坐下道,“杨大人和一诺姑娘辛苦。”
“微臣既然已经答应大王,必定尽心尽力。”杨潜道,“匠人们每日加紧练习,按照目前的进度,再过半个月必定能做出像样的团扇。”
允王知他是在暗示自己遵守承诺,假装没在意,笑道:“杨记的手艺果然厉害,寡人没看错人。一个月后便是太后寿辰,寡人打算用团扇当作寿礼,还望杨大人多多费心。”
一诺听他又找借口拖延时间,不禁眉头微蹙。允王瞧在眼中,只当不在意。
李飞熊此时已经恢复镇定,见二人面色稍黯,赶紧接话道:“能为太后制作寿礼,乃造办坊的荣幸,属下等一定竭尽全力。”他见允王不说话,又道:“造扇坊牌匾还未备好,既然大王今日大驾光临,不知下官可有此荣幸求得大王题字?”
允王只拿眼睛去看一诺,并不回答。宝顺在一旁着急,心中埋怨李飞熊莽撞,小小一个造扇坊怎配得上大王提笔?
李飞熊见宝顺在一旁冲自己直摆手,才发觉说错话。双腿一软,刚要跪地求饶,就听允王哈哈大笑一阵,道:“寡人几天没有提笔,今日正好借机一练。”
李飞熊见状,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赶紧在八仙桌上铺好纸笔。
允王拿起毛笔,沾饱墨汁,刚要落笔,仿佛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道:“一诺姑娘既然设计扇面拿手,必定写的一手好字,不如你来试试看?”
一诺和杨潜闻言,心中均是一惊。她低头婉拒道:“大王谬赞,臣女的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还是不要污了造扇坊的名声。”
旁人听来是谦虚,只有这两人心里清楚此乃一句大实话。一诺进入游戏这么久,对这个时代的事物均已熟悉,唯独一手毛笔字仍然写的歪歪扭扭,比蝌蚪文也强不到哪里去。
允王听她拒绝,反倒起了兴致,道:“一诺姑娘何必过谦,你知书达理,必定从小学习读书写字,怎么会写不好呢?”
一诺迟疑着就是不肯上前。杨潜在旁着急,帮忙解释道:“启禀大王,一诺虽天资聪颖,但确实不擅书写。还是请大王题字才能让造扇坊日益兴隆。”
允王顿时脸色一变,道:“你是说我有意为难咯?”
一句话出,众人均是一惊。杨潜赶紧跪地道:“微臣不敢。”
允王嘿嘿一笑,道:“寡人今日就要为难,一诺姑娘这是要抗旨不尊吗?”
李飞熊看的冷汗直下,自己的大好前程难道要毁在这女使手中?他走到一诺身边,低声道:“三个字而已,有什么难写?你难道要造扇坊陪着你受罚吗?”
一诺低头不语。半晌,抬起头向允王道:“既是大王旨意,臣女岂敢不遵?只是我句句属实,若写的不好,请大王莫要怪罪。”
周围众人见她先是拒绝,继而出言不逊竟向允王提出条件,皆为她捏把冷汗。只见允王瞧她片刻,笑道:“好,恕你无罪。”
一诺走到桌前,拿起毛笔想也不想就在纸上挥毫大书“造扇坊”三个大字。写完后,将毛笔搁下,理直气壮的走回来,道:“好了。”
众人见她一气呵成,三个字花不到一分钟时间,全都探头去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全都愣在当场。只见那三个大字写的横不平竖不直,仿佛被大火烧过的树枝,突兀的支棱着。若不仔细辨认,还真认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一诺毫不在意,反正她花再多力气也就这个水平。她瞧着其余人脸上的表情,心中不禁好笑。李飞熊和宝顺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仿佛刚吞下颗坏果子,咽不下又吐不出。杨潜早有预料,但看着一诺的字仍旧无奈的直摇头。
允王盯着三个字看半天,似乎一诺的水平比他的预期还差一大截。可既然当初是他坚持要写,这会儿也无话可说。
李飞熊忍不住开口道:“一诺姑娘的字,果然……飞逸。”他憋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词。
宝顺见状,上前就要将纸收起,道:“这幅字留在造办坊珍藏,牌匾还是另行制作吧。”
“放下!”只听允王忽然道,“牌匾用这幅字,明天就挂上。”
宝顺的动作停在当场,分辨不出允王是真有此意,还是故意讥讽。他小声劝道:“大王说笑,这……挂出来成何体统……”
“有何不可?”允王笑眯眯的看着一诺道:“识字却不会写字,我倒好奇你是随哪位高人读的书。”
一诺这才暗自庆幸新时代可以打字实在太人性化。俗话说,人如其字。殊不知这其中夹杂着多少隐形歧视,毁了多少青年的大好前程。
李飞熊见允王心意已定,才极不情愿的从宝顺手上接过宣纸,忍不住摇头叹息。只可惜好好的一座造扇坊,就要毁在匾额之上。
“咱们走吧。”允王起身道。众人闻言,赶紧行礼恭送。
他走几步,忽然又回身对李飞熊道:“李大人的造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