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月阁中一片肃静,谁都不敢妄自开口,只怕触到安阳王的逆鳞。
这时,宋贵妃走到杨浣身边,假作关切的替她盖好被子,安慰道:“妹妹吉人天相,今天全凭老天保佑,胎儿才得平安。你可真是争气啊。”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把杨浣当场撕碎才好。
“一诺。”安阳王点名道,“你来说说事情经过。”
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在一诺身上。
她不知安阳王所为何意,便躲开宋贵妃的目光,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
“这么说,罪魁祸首是一只猫?”宋贵妃听罢,挑起眉毛问道。
众所周知大白猫是慧婕妤心爱的宠物,一直养在身边。宋贵妃看似将矛头指向白猫,实则是指责慧婕妤养虎为患,包藏祸心。
慧婕妤哪会听不出其中道理。她顾不上胳膊疼痛,扑通一声跪在安阳王面前,道:“主上英明,白猫平日里温驯,不知今日为何突然发狂,竟冲撞到婉婕妤,实属意外。念及此猫陪伴臣妾多年,婉婕妤也有惊无险,还望主上看在我的薄面上饶它一条性命。今后我必定严加看管,绝不让它踏出笼子半步。”
借月阁众人见势,齐齐跪下,垂头说道:“主上开恩。”
“你的薄面?”宋贵妃冷笑一声,道,“慧婕妤倒是推脱的一干二净。一只畜牲懂得什么?只怕是喂养它的人跋扈惯了,这畜牲有样学样才会如此无法无天。”
慧婕妤张口还要争辩,却听安阳王道:“慧婕妤,婉婕妤出事,借月阁难逃干系。白猫不可放过,立即乱棍打死。念你多年伴驾有功,还为救人双臂受伤,寡人暂且信你善念尚存,自己闭门思过去吧。”
慧婕妤愣在当地,泪水禁不住顺着面颊滑落。十余年夫妻情分,竟如此不堪一击。这分明是把她打入冷宫,倒不如给个处罚来的痛快。
一诺心中焦急,刚想开口为慧婕妤说话,就见远处的琉璃神色慌张,不住的拿眼睛往宋贵妃身上瞟。她冷静下来,仔细思索经过。众人只见白猫扑倒杨浣,却忘记它为何会无故发狂的原因。想到这里,她绕到杨浣的座位边,蹲在地上四处查看。终于,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那只翡翠簪子。
一诺捡起簪子,藏在袖中,走到安阳王和宋贵妃面前,行礼道:“禀主上,白猫发狂是受人指使,真正的罪人尚未伏法。”
“一派胡言,猫又听不懂人话,如何指使?”宋贵妃立刻反驳道。
一诺见安阳王一言不发,知他并不反对,于是说道:“经常来借月阁的人都知道,这只白猫甚是认生,看见不熟悉的人总远远躲开,不愿靠近。婉婕妤今天几次三番想要亲近它都被躲开,借月阁众人皆可作证。”
借月阁的宫女们不敢出声,纷纷点头赞同。
一诺继续道:“既然白猫并没有靠近生人的习惯,为何忽然间性情大变,还偏偏扑向自己避之不及的婉婕妤呢?”说罢,目光有意无意的从琉璃脸上飘过,最后落在宋贵妃身上。
众人这才发现其中似有蹊跷,小声窃窃私语。
宋贵妃似乎有些心虚,没好气的打断道:“谁知道畜牲是怎么想的?”
一诺微微一笑,道:“宋贵妃说的对,畜牲听不懂人话,自然没办法拿言语撺掇。但是,若有人故意让它受到惊吓以至于发狂呢?若我没有记错,当时婉婕妤、慧婕妤和我三人在桌边坐着聊天。樱桃站在慧婕妤身后伺候,因为她面对着我,所以我正好看得见。房中应该还有婉婕妤的贴身宫女琉璃,但她不在我视线范围内,因此无法确定她是站在一旁伺候,还是身在别处。”
说罢,她走到琉璃身边问道:“琉璃,你当时在做什么?”
琉璃极力避开一诺的目光,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那会儿在旁边听你们聊天,看见猫跑过来,就去驱赶,想让它离你们远点……”
“我记得我扔给白猫一个鸭脖子,就是为了把它引到一旁,远离婉婕妤。”一诺打断她道。
琉璃一听,顿时忍不住浑身哆嗦,不禁往后退缩一步。
“养过猫的人都知道,猫的眼睛能识别的色彩并不多,但是对于蓝色和绿色的物体却特别敏感,若是忽然见到,必然反应剧烈。”一诺看了看众人,又道,“我刚才在婉婕妤椅子边捡到一个东西。当日,就是它落在婉婕妤身上,因此白猫才会受到刺激扑向婕妤。”
说到这里,她突然逼近琉璃,问道:“琉璃,你头上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琉璃惊慌之下,下意识摸向发髻,道:“没少什么,我簪子还在……”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落入圈套,立刻捂住嘴巴。
“你真聪明啊,我还没说椅子下面找到的是根翡翠簪子,你就知道了。”一诺道。这时,她从袖子里取出簪子,呈交给安阳王,恭敬的道:“主上明鉴。”
琉璃吓得瘫软在地,语无伦次的说道:“主上恕罪,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逗猫……”说着连连磕头,额头上很快渗出丝丝血痕。
安阳王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哼一声,将簪子砸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后,翡翠簪子断成三截。
宋贵妃见状,立刻怒声道:“该死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