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是因为这一声“白言柒”,那个用手挡住脸的小男孩儿,第一次愿意尝试放下手,去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个笑得很是让他羡慕的小女孩儿,穿着红色的裙子,一蹦一跳地往他看不见的地方走了。
可是他却不敢追上去,因为他的手被人紧握着。
一只可以给他温暖的大手。
这份温暖,在一直带着冰冷房间里的小男孩儿来说,总是可以让他十分贪恋。
所以,他乖乖地跟着那只手走,手的主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但是,在不久以后,小男孩儿见到了长大后的少年,他却不能有一点儿恨意。他维持着自己的情绪没有一点儿波动。
只是,从头到尾,那个少年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反倒是少年身边的两个小女孩儿一直都注视着他。其中有一个,小男孩很熟悉,就是白言柒。
这些话,蒲归当然没有再说出来了。
就算说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所以
,我当年看到的小男孩儿是你。”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蒲归一直都和她和刘露莎过不去的原因。
这些,就算蒲归不说,白言柒也都还是猜到了。
“是啊,我就是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小男孩儿。”但这话蒲归没有说完,跟他一起活下来的还有田一业。
他是真的失忆了,所以蒲归才会想出这个办法的。
蒲归一句话后,两人就突然沉默了,十分默契的谁也没有再开口了。唯一的声音,就是墙上的古老的摇摆钟,嘀嗒嘀嗒的不停地走动着。
“所以,那个少年就是安叔吧。”
白言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从嘴里说出来了这一句话。她知道那些年,安羡在古堡里的日子很是难熬。
但她却始终也没有想到,少年的安羡竟然还是这么一个心机深,手段狠的人。
也许他却是是受了古堡里的人的逼迫,但他却明哲保身地如此厉害,面对这些无辜的人,竟然一点儿同情心都
没有。
“但,我却不愿意相信。”
并不是白言柒不敢相信,她是不想相信,安羡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和刘露莎也是在安羡的庇护下长大的。
“你是因为这些年的安羡的养育之恩吧。”
“其实大可不必。”
说这话时,蒲归已经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了,那些低落,都已经又被他深藏进了心里,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所以,他现在可以很悠闲自得的和白言柒说话。
“为什么?”
话一出口,白言柒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简直问得就和傻子一样。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出任务吗?”
蒲归说的,白言柒当然是记得的,那次刘露莎不放心,愣是偷偷地跟了上去,还在关键时候救了她的命。
在脑海里默默回来一遍以后,白言柒才十分坚定的开口。
“记得。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救命之恩永远难忘。”
“是,你应该记得,因为那个任务根本不需要你去做
。”
“那个任务本来是要派给刘露莎的,是安羡非要把任务塞给你的,为此,他甚至不惜一年前就让你用了那个药。”
一年前用了药是什么概念,白言柒是很清楚的。
用药一年,要是没有解药,那是会立刻丧命的,而古堡里有明确规定,不出任务者,不能有解药。
即使如此,白言柒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刘露莎还要跟我一起去。”
那一次,任务其实是很危险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蒲归干脆就让白言柒彻底对安羡死心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住白言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因为,刘露莎也需要解药;因为,是安羡告诉她她必须去的。”
所以,刘露莎才会在她任务做了一半的时候出现,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出现的那么及时,但是那个时候她的任务已经基本上是结束了。
白言柒也记得那一天,她的确是向岳老大多要了一份解
药的。
她也记得那天岳老大不赞成的眼神。
但那时候的她都理解为了是岳老大对她们的不满意,不愿意给。
其实,那一刻,白言柒甚至想过,如果实在不行,她就把她的那一份让给刘露莎的。
只是,这么多年的情谊,白言柒却不愿意去多加怀疑,也不知道是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性的就会忽略掉这些细节。
“不对,这些都不对。”
白言柒摇了摇头,想要把蒲归今天听到的这些话全部都甩出脑袋,她告诉自己不能听信蒲归的话,可心里却忍不住要去相信。
“我想,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今天的事,无论是换作谁,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接受的。
这些都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白言柒,她这么多年所经历的一切,所信任的人,都有可能是假的,是一场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