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工科要学的东西本就多又难一点。
大学里我在进修自己这一方面倾注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毕竟我不如其他同学,都是天之骄子。
我花了三辈子,才走到这个地方走到他们面前。
这么清心寡欲的过了大学三年,我还没啥想法我妈却先急了:“这么多咋不先挑几个?”
语气跟挑地里的白菜似的。
“放假别搁你那破实验室了,给我回家!”
我有点无奈,还是带着我的报告滚了回去,嚯,一回去就是个大场面。
过时的摇滚乐,形形色色的人群,花花绿绿的横幅,上面赫然写着“乡村相亲大会”。
我妈把我往里面一推,热情的招呼着:“这就是我们家千千,我带她来认识一下……”
“小赵小陈小彭小唐小黄,不是说对我们家千千有意思吗,咋还愣在那里?”
我和我面前的小赵小陈小彭小唐小黄面面相觑。
也许是我看他们的表情太冷漠,看报告的表情太深情,顶不住一个个纷纷找借口溜了。
最后又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喝酒。旁边的沙发凹陷,坐下来一个人,我转头一看:
“含水?你才大一你爸妈就让你来相亲?”
渐显风姿的年轻女孩摇了摇头,冲着我眨眼睛:“听说姐你要来,我专门来等你的。”
“怎么,来感谢我教你学理科?”
含水也考上了本市一所不错的大学,当初议论她的言论被狠狠打脸。
现在的她,前途光明,大有可为。
“姐,谢谢你一直笃定的相信我,我本来对自己都没信心。”
“谢谢你在我混沌迷茫时,愿意伸手拉我一把。”
灯光摇曳,却不及女孩眼底星火燎原。
我们杂七杂八的闲扯,跑到山坡上,抱着酒瓶子就一坐一晚,兴致高高的,月亮高高的,乐完就哭,喝完就忘。
世人常说不能随便介入他人因果,但我就是
觉得,这波赚了!
意识恍惚时,我恍然间想起我的前两世。
11
前两世的我处于压抑得快被逼疯的状态,一睁眼就是窒息和无力感。
他们用封建思想拘束我,打压我,张口都是为我好。
看上去好像完美和谐的家庭,但控制和伤害却隐形的深入骨髓。
我们的关系处于一个死循环。
“我心里很痛苦,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从来不理解我想要什么,不理解我的痛苦。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我虐待你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安静下来好好听我说话?”
“我出门了,没空听你说话,你自己冷静冷静。”
他们从来永远不会觉得自己错,只会觉得孩子这么没用,这么点小事扛不过去。
觉得这么脆弱的孩子以后面对社会的毒打也一样扛不住,那早死晚死都会死。
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没让孩子挨饿干苦力活就觉得自己对孩子可好了。
爱的能量流动本应该是从父母给孩子的从上到下,现在却是倒过来的,变成了孩子从下到上的向父母提供爱。
他们的爱里裹挟着刀子,跟血肉长在一起拔不出看不断,是下雪天的湿棉袄,是即使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依旧被人指着鼻子骂逆子。
于是第一世的我刚高考完就跳楼了。
我在日记里写:
我做不到精神弑亲,我只能解决我自己。
到了第二世,我想发疯似的对抗,又想疯狂的逃离。
家庭却好像一阵下不尽湿漉漉的梅雨。
父母的爱不能让我健康长大,制造的伤害却又没明显到能彻底分离。
爱和道德之名,让人失去判断力,陷入感受和事实不符的混乱,想逃离又愧疚的两难。
长大后的人生就这样变成了一场沼泽,被慢慢的裹挟下沉却永远挣脱不开。
“我还会有第三世的话……”
“
让我来摘除家庭的苦果,再耐心浇水让它长出甜果吧。”
12
“你们家千千都要奔三了还不结婚呢?”
“这么忙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家。”
过年亲戚来,七大姑八大姨在我家里念叨。
“这不就是她家?她爱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我们养着我们乐意。”
我爸面无表情的把杯子往桌上一磕,我妈笑着又往果盘里加了把花生瓜子——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听说你们家千千去搞科研了?女孩子家的搞这么辛哭,这么努力也没多大用……”
“科技兴国人才强国,她做这个,我们为她骄傲!”
我踏进家门时刚好听见这一句,嘴角的弧度上扬。
“今儿这么热闹,终于紧赶慢赶除夕夜前回来了。”我爸连忙接过我的行李。
七大姑八大姨见我回来赶紧把话题换了个风向,
电视里的小品声音吵吵嚷嚷的,周围贴着红色的窗花,年味一下子生动鲜活了起来。
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