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
闻声人未止,北宸珏将手中书卷置于桌上,搁笔起身,方才见得一抹人影立于门外。
“怎么忽然来了,不是在看卷宗吗?”
北宸轩坐在北宸珏另一方的桌上,喝了一口茶,今日南宫语走后,越想越觉得奇怪,便来找了北宸珏。
“我有一事深觉疑惑,因此便来了,七哥,今日小锦瑟过来院中,我同她说了林家必死无疑,她的脸色刹那便风云变幻,煞白煞白的,她说中了风寒,可我不信。
我觉着可能是林家之事其中有什么蹊跷或是,她有什么担忧,我,就是觉着不对劲,因此便来了。”
“你说,你同她说了林家必死?”
北宸珏蹙眉,仔细思考着北宸轩这话中的意思。
“所有计划我也未提及,我知是绝密,七哥连七嫂都未曾说起,我岂会贸然言起。
只是说林家最后结局必然是死路一条绝无回旋之地,将死之人不必在意,她却脸色蓦地变了。”
“你还同她说了什么?”
“没了,就说我那时在冀州的事情,说起自己丢了半条命差点回不来,这我是要她心疼我的啊。”
他怎么会想到竟弄巧成拙,小锦瑟心事重重,担忧诸多,紧皱着眉头未曾有过片刻舒展,他也不知为何,莫名的心慌意乱,莫名的不知为何。
总之乱极了。
“没别的了?”
“没了,我今日所言,皆是午时同小锦瑟提及的,再无半点隐瞒,七哥,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几乎是刹那之间,他便察觉到了端倪,锦瑟敏感善疑,凝儿也不例外,若是锦瑟将此事提及,那么。
林家在他们眼中并无过多罪过,最多是牵连,不该死。
“七哥的意思是?”
“锦瑟
并不完全信任你,南宫世家也不完全信任我们,甚至说是戒备都不为过。”
北宸珏敛下眉眼,拨弄手上的雪狼戒指,细细思量,不免心寒,转念却又觉情理之中。
他们是怕南宫世家落得如林家一般无二的下场。
他清楚,但,还是深觉心中不平愤懑,只得压下情绪,压低了声音同北宸轩道:
“此事不宜张扬,你只需做你该做之事便可,至于二小姐,那就要靠你了。”
“靠我?”
七哥,这话,是说?
“二小姐不信任你,不是要靠你自己去打消她的疑虑吗?”
“那七嫂?”
“你当你媳妇儿是个蠢笨的?没有定论之事,她岂会轻易告知你七嫂?再说,你七嫂的庚帖在我这,跑不了。”
“我媳妇儿不蠢。”
“你蠢。”
北宸珏这才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老十所说引起了锦瑟的警觉,她惊恐之下想到的第一人便是告诉凝儿。
可京兆府到摄政王府的距离,足够她清醒过来,她会将此事隐瞒,绝不会告知凝儿。
揣测之语,她不会拿去烦如今正在筹备大婚的凝儿,只会隐瞒下来,而后便会去找南宫陌或者是南宫离。
至于他们二人,自然从未信过他,因此这事情,倒也无伤大雅,无甚干系。
或许南宫离信过,但南宫陌,那岂是一个轻易信人的?尤其是皇室众人,南宫陌一直都对他们甚为忌惮。
若是小凝儿未曾动了真心,想必比南宫陌,定是有过之而绝无不及。
她聪慧如旧,却未曾对他有过戒备,他分得清楚。
至于南宫陌和南宫离,他只能靠时间来慢慢献出自己的诚意,来博得他二人的信任。
不过或许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博得南宫陌的信任。
“七哥。”
他怎么能说他蠢?
他可是他弟弟,若说蠢的话,他是不是也蠢?呸呸呸,他刚才什么都没曾说过。
“你不是于风月之事上,最是在行吗?讨二小姐欢喜,应当不难。”
北宸轩一时语噎,不知如何言语为好,半晌之后才艰难开口说道:
“谁不了解我,七哥你还能不了解吗?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吗?”
“风流浪子,沉迷酒色。”
“噗。”
北宸轩一口茶水喷了一地,不时的咳嗽着,还幽怨的瞪着自家七哥。
七哥怪会挤兑人的,要不是为了替他查探消息,他至于混迹青楼败坏名声嘛?
现在倒好了,他自己一身空空说是替七嫂守身如玉,这谁不相信?
毕竟世人皆知太子殿下不近女色已久,府中也无侍妾通房,可他们家小锦瑟一开始就觉得他是个风流浪子,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
他的名声都被败坏完了。
当真是气死个人,他若是想到今后会遇见小锦瑟,他才不会去青楼帮他打探消息。
坏自己名声,他可真是亏大了。
“七哥,你当真是。”
没等说完,便听得门外有人禀报:
“殿下,宫殿主到了。”
“宫离幽来了?”
他已有许久没见宫离幽了,这家伙也不知来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