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真的不想这样怀疑。
“凝儿,我。”
他终于抬头看着南宫凝,南宫凝也仰头看着他,双目相对许久,南宫凝才开口了:
“师兄想说什么呢?”
她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的柔和,也力求自己的语气波澜不惊未曾流露半点其他情绪。
“凝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脏?”
许久之后,叶景歌看着她,极为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声音很轻很轻,若非现如今十分静寂,定是听不见的。
“怎么会?”
“可是,我觉得自己很脏,无论顾玄还是风云战,他们手上沾的血,我甚至。”
没有了后续,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沉默。
南宫凝也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她很无力,想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只能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能说些什么呢?该说些什么?
师兄是芝兰玉树的君子,手上沾了血都嫌自己脏,而她是一个大魔头,杀人无数,至于好人,她之前做过杀手,想来应当也是杀过的,毕竟杀手是一个职业,是来赚钱养活自己的。
杀手本就是为了生存,杀没杀过好人,他们不管的。
顾玄与风云战,她倒是有过那种猜想,但她从没想到,叶师兄居然会是。
匪夷所思,却,相顾无言。
“师兄是芝兰玉树的君子,生平悬壶济世,为何不将自己造下的功德当做给他们的赎罪。”
她本是想安慰叶景歌,可是却见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带着某种失落,伤感,复杂。
“不会的,怎么能赎罪?
他们杀过的人有多少,数不胜数,我一个人,能救多少?更何况,我又不是什么神医。”
“师兄,可如果非要在你们中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我宁愿是你。”
她知道劫锦瑟过来的是谁了,风云战,知道锦瑟会这
个的,除了她们八个,唯有一个风云战而已。
此等局面,是她从没想过的,可是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留下的是叶师兄。
“凝儿,我知道你的意愿,但我不喜欢做西凌摄政王,更不喜欢做玄卿门门主,我自认没那个本事能治理国家。
凝儿,我做风家少主已然做的厌烦,再也不想去管那些乱世纷争,就让我沉于自己想要的世界,就当我去悬壶济世了好么?”
“可是。”
她不舍啊,她又不是个石头,是个有感情的人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师兄的意思就是自己从此以后消失于世。
她,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这不就是要她亲眼看着他们家叶师兄去死么?
她的心颤抖的厉害,一双手也都是抖着的,脸上迅速转过许多情绪,不舍居多。
“没有可是,凝儿,西凌的子民,不能没有他们的摄政王。”
他怎么每次都为旁人想的这般多?多为自己想一点,自私一点不好吗?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窗外的雪下得越发大了,风声也越发声响大了。
只是硬逼着自己把眼泪逼回去。
“凝儿现在怎么这么爱哭?都不像你了。师兄是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继续悬壶济世,继续救济世人,完成自己未完成的梦想。”
怎么偏就是叶师兄呢?
那么好的人,德行雅尚,高风亮节,怎么就偏偏是叶师兄,苍天何其不公。
“师兄。”
“对不起,凝儿,你及笄那日,我去不了了,只能提前祝你,诸事顺遂,一生长乐无恙。”
“师兄。”
她从没想过这个啊。
“凝儿,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就你我知道,当做师兄要走之前求你。”
“我。”
“答应师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叶景歌推出了门外,门外的宇文恪抢先接住
她,紧闭着的门告诉她,叶师兄心意已决。
“师兄。”
她拍了门,叶景歌也靠着门,一滴清泪自眼角低落,很快就滴入衣襟上,消失无踪。
“南宫二小姐,进来吧。”
南宫语看着几近崩溃的姐姐,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等了许久,才看见南宫凝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失落和伤感。
“姐姐。”
“按照叶师兄的想法来做。”
天知道她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说完之后就背对着门,低着头,肩膀都在颤抖。
“好。”
南宫语纵使很担心,但是还是不得不按照他的想法来做,姐姐没劝好吗?怎么会是这样子呢?
叶景歌怎么能死呢?
怎么能?
要留下的话,这三个人一定要留下叶景歌的啊。
留下风云战,那岂不是给北宸找了一个劲敌吗?不是给姐夫留下情敌了么?
“锦瑟,不要留情,更不要顾念,他值得我们尊敬。”
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却始终郁于心中,心上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师兄为的,是西凌百姓,纵使她再劝,都改变不了。
可是,一想到他离开他们,而且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