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没多久,连璞夏下车在城郊,去往江南的这条道上,有一湾浅浅的水潭,细水长流,竟也从没断过。
“小姐。”
“我知你所想,但,未必不是枯木逢春,柳暗花明,正月寒凉,走了。”
南宫凝回到院子之时,南宫离和南宫陌已经在她的凉亭之中悠然饮茶,两人相对而坐,衣襟上还沾了院中尚未清扫的雪。
她并不知,先前也从未有人过来传过,此刻他们在这,她是诧异的,因为非但要紧的正事,三哥四哥绝不会相伴而来。
她落座,端起已然斟好的茶,低头抿了一口,除此之外,并不言语。
“子衿,三哥问你,你把三哥四哥,置于心中何处?”
她默然,眼神流转,思索片刻,继而抬头,认真回道:
“三哥四哥,永远是子衿最敬重的哥哥,同几位哥哥,并无任何差别,也同师兄,离白哥哥,并无差别。”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可南宫离始终觉得,这话像是她搪塞之语,但梗在喉头,却半句话也说不得。
“当真?”
“当真。”
她淡淡的回了话,终于知晓为何今日会在这见到他们,嘴角噙着笑意,眉眼柔和,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目光投向远处。
“三哥四哥今日为何来,子衿心中有了定论,在子衿心中,并无任何不同,只是,对待不同性子的人,子衿自然有不同的方法,三哥温润重礼数,子衿自然也要知礼些,四哥性子欢脱且极其聪慧,子衿自然更要心中有些心思,大哥么,直来直往,更何况,在边关与京都,终究是不同的。”
这话说的现实,她待人也一直都是这样的,能让每个人都得体舒服,是一种形式上的艺术,她从小便是学这个长大的。
也不觉得,
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是三哥四哥这样,她反倒觉得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待人之道出了问题。
“可我们,希望看到的,是最真实的你。”
南宫离难得认真且严肃的这样说话,南宫凝也愣住了,最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她。
“四哥,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南宫离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心痛,不知道她经历什么才要这样去让别人过得舒心,看着舒服,跟每个人都相处甚好,却也时时刻刻带着说不上来的客气疏离。
她心里装着分寸,行事待人都是心思使然。
甚至都迷失了最开始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她究竟,是经历过什么啊?
“子衿。”
南宫陌也是,他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震惊心疼,更多的是自责不安,原是不该问。
“三哥,我只是习惯了,所以,你们,不要逼我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样才是最真实的我。”
“好。”
南宫离一口应下,只是眼神里的心痛又多了几分,心底,不由得对北宸生出了几分怨怼。
“这世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谁说得清?我如此,长久来说,已经习惯了。”
大雪飘摇,京都的天儿愈发古怪,刚刚还有太阳,现如今便也没了,起风了,地上的雪花被席卷,一圈又一圈。
南宫离觉得,小姑娘心思慎重,藏得事情多得多,只是不想让他们知晓。
从前他只觉没什么,可现如今,倒真是觉得她跟他们不甚亲近,便是寻常,若是他们不来,她定然也不会去他们那坐坐的。
终究是南宫世家欠了她。
雪已到人脚踝处,这一日,凤君落下了朝便直奔凤栖宫,可仍旧吃了一个闭门羹,那紧闭着的宫门告诉他,他这次,是真的惹她生大气了
。
此刻便是怎么后悔都来不及了,这几日送东西过去,凤栖宫也尽数给他退了回来,每每看着,他总是又会后悔一番。
“陛下。”
他也不敢出声,陛下连着来了好几日了,但是凤栖宫的门就是紧闭着,没有半分要开的迹象。
他听人说了,陛下走了的头几日,娘娘每日都醉醺醺的,时不时还会抽出剑练剑,后来,就再也没见娘娘醉过,每日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可谓是滴酒不沾。
皇后娘娘嗜酒成性,阖宫上下都知道的,像现在这样滴酒不沾好几日,还是头一回。
“朕是不是过分了?”
“奴才不知。”
那一日皇后娘娘脸色阴沉,他从没见过皇后娘娘那样子,只消一眼,便让人头皮发麻。
他平生从未对那个女子上心,也无心上人,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罢了,走吧。”
算起来,也有快一月了,她是真的不想看见他吗?
身后的内侍从没见自家小主子这样萧瑟悲凉过,这几日听上朝的官员说,陛下的脾气见长,朝堂气氛极其压抑。
不好的事情,他们是一个字都不敢往上报,只能写在奏折里面,等着批阅。
于是,勤政殿的奏章,比寻常都多了一倍还多。
小主子心情更糟了,比起先帝,小主子已然算的上好了,先帝在的时候,几乎不理朝政。
若说先帝如何死的,他也是知道一点的,世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