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凝只觉得不太真实,到圣旨放入手中那一刻,她才仿若临真实之境般,反应过来,继而领旨谢恩。
站起来脚步都有几分虚浮,他宫宴之上请旨赐婚,她是委实没想到的,那日临走时,他只说要她宫宴上多戴些钗环,原是因为这个。
他竟真的要师叔赐婚还是在这朝臣相聚,众目睽睽之下。
领了圣旨回了自己位置,北宸绝走路都带了轻快,也觉得自己算是对她有了交待,且她今后便是他名正言顺的宸王妃,连嘴角弧度都微微扬了几分。
说心中不欢喜,那是诓人的,他从未这样欢喜过,但是明面上总要波澜不惊的样子,父皇亲手所写,便足以让殿上这些人看见对凝儿的重视。足以让天下人看见对凝儿的重视。
她送于他的那身衣裳还在,试了一下,虽腰身之处还有些略宽,但已然是可以穿了,连袖子和下摆都不长了,所以等从边关回来,解决了西凌的事情,他便可同她光明正大的上街了。
说到这个,上元佳节那日,他会穿她送于他的生辰之礼,也是一套青玉色的锦袍,只不过略微厚实一点,他一年四季穿的都单薄,京中人尽皆知,只是在冬季略微加点衣服,披个披风御寒,不冷即可。
这可是上一世没有的东西啊,所以他倍感珍惜。
但是,她从来不知道,上一世,他从不喜欢穿青玉色,只是有一日她随口夸了一句他穿青玉色好看至极,所以从那以后,他一直喜欢穿青玉色。
一直都是因为她啊。
北宸墨淡淡瞥了眼南宫凝桌上的圣旨,便快速移开目光,看了眼外面飘扬的鹅毛大雪,今日风雪刺骨,钦天监那帮家伙今儿早上说是瑞雪兆丰年,折子上一通胡编乱造,赞扬父皇功绩。
词藻华
丽的让他怀疑自己毕生所学。
不是他说,钦天监这监正,也是他平生所见溜须拍马之一大能手,绝没有第二人可超其之上。
冀州也不知如何了。
顾明廷,是个好官,起码不会贪污腐化,被钱财蒙蔽双眼,待百姓也是极好的,冀州百姓这一年,可真是难过。先是反常的六月飞雪,继而便是雪压塌了屋子,总而言之,诸事不顺。
希望这场雪真的是瑞雪吧。
安念箫刚回到院子里,就发现今日这院子似乎不大对劲,转身脖子上却多了一把刀。
面前那人,青面獠牙,难看至极,但是这张脸,他曾看了十几年。
“萧影。”
“乖徒弟,怎么不叫师傅了?”
阴阳怪气的语调,熟悉的声音,必然是萧影无疑。
他竟还在京都?京都如今全城戒严,满城都在搜捕他,京兆府和刑部每日派人巡城,京畿守备也派兵加强了防卫。
他以为他早就逃了。
谁知。
他竟会出现在这里。
“乖徒弟,你的内力,似乎长进很快啊。”
他无语,这种时候,他竟还有心思管内力这档子无关紧要的事儿。
“你快走。”
“怎么,舍不得我死?”
他巴不得他死得远远的。
萧影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撕下来,露出一张俊美至极的容颜,眉间还有一道妖冶的红色印记,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
他虽不露声色,却不得不说,萧影这张脸,便是与北宸墨与北宸轩相提并论也不过分。
他母亲曾是一代名妓,他的长相,大多是随了他母亲,但这也是萧家内部看不起他的原因。
“乖徒弟,我可舍不得你。”
一边说着,一边便将他喉咙上的假喉结撕下来,抚摸着他的脖颈,不,应该说是,她。
“乖徒弟,你的脖子,似乎比之
前更好看细腻了点。”
他的手指冰凉,碰到安念箫的时候她背脊都猛的一凉,下意识的躲开。
他步步紧逼,强硬的揽住她的腰身,凑近她耳旁,声音低沉:
“这几月没吃药吧,连腰都纤细了几分。”
“萧影。”
“乖,叫一声‘子黎’。”
“你快走吧。”
“嗤,你以为,就外面那些饭桶,杀的了我?安儿不听话了,从前在无影楼,我让你唤我‘子黎’,你都是肯的,怎么,要我教你怎么叫我名字吗?”
她无奈,颇为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子黎”,这是他的字,好几年了,只要是无人之时,便只许她喊他的字。
“这才乖,话说安儿你在北宸绝进城之前给我传信,是不是舍不得我死?”
“不是。”
“嘴硬。要我换个方法堵住你的嘴吗?”
“萧影!”
“你恼羞成怒的样子跟一年前还是一个样子。”忽然,他顿了顿,然后说,“安儿,我们先前便说好了,等萧家灭了之后我们便回去,再也不管这档子事儿,现如今,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回去了?”
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萧影眼底的笑意却没有了,语气甚至带着三分威胁。
“不想走?”
“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步步相逼,死死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