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爹十三岁时,可为夫子洗过碗?”
桑陌立刻往小棉花嘴里塞了一块馒头,多吃饭少说话,少管闲事。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孟昀灼太不了解主子的脾气了,才吃亏还敢不怕死地往上凑。
沐棉想凑热闹的,但桑陌已经掐她的大腿了,只能竖起耳朵乖乖埋头猛吃。
王爷手里还捏着哥哥成亲用的院子呢,不能得罪了财神爷啊。
快到嘴边的碗转个方向,缓缓落下。
凤玄尘垂眸看着碗碟,陷入回忆,他想替韵儿洗碗这件事,还记在册子上。
“未曾。”
“哦!那十三岁时可为夫子做过吃食?”
“未曾。”
“可为……”
“昀灼,你师爹为救夫子下过冰窟。”
虞韵的眼神平静无波,望着一直找茬的少年郎,竟有种比虞修还强大的压制感。
“知道了。”
孟昀灼心头被刺了一下。
他讨厌夫子看她的目光,尤其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用目光警告他。
“你情窦未开,尚且不知何为生死相许,何为百死不悔。
夫子可以原谅你不理解你师爹对夫子的感情,但不允许你质疑他。
今日,我再立一条规矩:临渊是我虞宁音的逆鳞!
不论何时何地,你们可以冲撞我,但绝不可以冒犯他,否则,便是与我为过不去。
昀灼,夫子所言,你可听进去了?!”
孟昀灼放在桌子下的左手缓缓握紧。
他嫉妒凤玄尘比他早出生十三年,用些小恩小惠就收走了夫子的心。
给他十三年,他能做得好百倍。
只可恨,眼下夫子不会偏心他。
即使他生气离开,夫子也不会说半个挽留的字,只会对他更加敬而远之。
要想在夫子心中占到一席之地,他只能和凤玄尘表演“父慈子孝”,徐徐图之。
凤玄尘有句话说的很对,即使要干掉他,也不能让夫子看出来幕后黑手是谁。
或者让夫子与他离心,认为他咎由自取。
孟昀灼站起来,拱手向凤玄尘行了一个弟子礼,态度依旧散漫桀骜。
显得极真实自然,看不出半点别有用心。
“师爹恕罪,刚刚昀灼因为一时愤怒,鲁莽冒犯了你,我认错。
不过,请师爹下次对我下死!手时,也提前打个招呼,稍不留神会没命的。”
凤玄尘没心思跟孟昀灼玩对手戏,更别说跳他布下的坑。
他望着满桌吃食,心头涌起百般滋味。
“你问得对,我十三岁时远不如你。
没有为韵儿洗过碗,做过可口的吃食。
也没有在她受寒症折磨时,用心为她寻医问药,替她缓解痛苦。”
他懂了孟昀灼为何看轻他对韵儿的感情?
若是把他们两人同时放在十三年前,凤玄尘自问争不过孟昀灼。
他做得太烂了。
一个小小的寒症都能困韵儿十五年,是他不够用心……
“大家慢吃,我们先行一步。”
虞韵吃不下去了,拉起凤玄尘离开小花厅。
她不想再管其他人。
孟昀灼也好,凤鸣空也罢。
他们如何处境可怜,不是她造成的,为何需要她来成全?
甚至因此一而再地违逆临渊心意,委屈她最爱的人陷入反省与自责之中。
“沐临渊,你什么没为我做?”
“韵儿……”
凤玄尘慌了,他怎么又把韵儿惹哭了?
“你只差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把这条命丢在北疆战场了?你还要怎么做?”
虞韵恨自己太宽容,太博爱。
为何不能抛开所有人,只陪着她的临渊哥哥,弥补十五年缺失的深情陪伴。
他明明为她做尽了能做的,不能做的一切。
为何还要被人责难?
还要背负不存在的愧疚?
“别哭……”
“你哪里没有做好?
是给我带的吃食选错了食补药材?
还是抄的驱寒方法里藏了杀招?
临渊,你告诉我,你哪里没有做好?”
虞韵真的见不得凤玄尘受半点委屈,今日立规矩违背他的心意,已是极限。
她错了!
委屈容不得一丝一毫,有一点就会有无数点,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临渊想要的不是热闹温馨的家,他只想要她,夫唱妇随,琴瑟和鸣。
她为何要自作聪明,替他张罗一大摊子事,反倒惹他不开心?
“韵儿,临渊哥哥方才糊涂了,爱你这件事我最擅长,没人比得过。”
他被自己的得失心困住了,一个外人竟有机可乘,搅乱他的道心。
孟昀灼,好样儿的!
凤玄尘低头吻掉虞韵的眼泪,咸涩的味道像毒药腐蚀五脏六腑。
“不哭了,好不好?”
韵儿十五年加起来的眼泪,都没有与他相认后哭得多,她不是个爱哭的人。
是一次次为他心疼到控制不住想哭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