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唤自身后的大门而来,瞬间消弭剑拔弩张的氛围。
凤玄尘先一步挡住张行舟窥探的视线,转身大步回去迎人。
“外头天寒地冻的,韵儿怎么出来了?”
“你久去未回,我担心就来寻你了。”
虞韵替沐棉遮下通风报信的行为,路上走的急,呼吸还有些急促。
随后迅速转移话题。
“这孩子是……?”
凤玄尘的余光扫过沐棉,他身边到底养了一帮什么玩意儿,半点不灵光。
沐棉摸摸鼻子当没看见,小太子来了多好呀,王爷就不能一天到晚欺负主子了。
至少不能把主子关屋里两天两夜吧?
“侄儿凤鸣空拜见皇婶婶,皇叔说拜师礼要放在上午,鸣儿明日才能喊皇婶婶夫子。”
虞韵松开凤玄尘的手,赶忙蹲下把跪着的孩子扶起来。
“太子殿下不可对微臣行此大礼,即使将来我成为你的皇婶婶,也受不起太子大礼。”
“那……鸣儿能只做您的学生和侄儿吗?”
虞韵实在不太敢相信,如此成熟的话,出自一个六岁的孩子口中。
她如今教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未来天子。
“当然可以,鸣儿首先是一个孩子。修身,齐家,治国,咱们从做好一个孩子开始。”
凤鸣空认真用力地点点头。
“皇婶婶,鸣儿喜欢你。”
凤玄尘站在一边警铃大作。
喜欢?
什么喜欢?
小兔崽子刚来就想跟他争宠!
没门!
“咱们鸣儿这么懂礼,皇婶婶也喜欢!”
“……”
凤鸣空拿出手里的一叠纸,认真邀功。
“皇婶婶,这是张大人教鸣儿写的弟子规,能作为拜师礼吗?”
“嗯,没有比这更好的拜师礼了!”
虞韵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每一个都写得格外用心,她得花点心思好好了解一下鸣儿的过往了。
“拜师礼,作为你的人生第一次大礼,明日由你七皇叔带你完成。”
“嗯,鸣儿最佩服的人就是七皇叔,明天我也要拜皇叔做师父。”
“好,依你!”
“皇婶婶最好啦,鸣儿喜欢皇婶婶,最喜欢皇婶婶!”
桑陌看着主子越来越黑的脸,默默降低存在感,主子混起来,跟小孩儿干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韵儿……”
虞韵拉着凤鸣空的手站起来,脸上的温暖笑靥晃花了凤玄尘的眼。
“临渊,我们有第一个学生了!”
五味杂陈!
凤玄尘盯着握在一起的手,弯腰把小兔崽子抱起来,断开两人的手。
“好,韵儿教他习文,我教他练武。”
虞韵瞧着凤鸣空满脸崇敬,又小心翼翼望着临渊的样子,感动不已。
她的临渊理应如此,是鸣儿眼里的英雄。
“虞少傅……”
张行舟拱手行礼,收起所有不该有的心思,说起此行的目的。
“下官陪太子殿下来问策。”
既然求而不得,他能做的便只有远远看着,支持她行自己的道。
虞韵拱手回了一礼。
“有劳张大人。”
说完看向凤鸣空,“鸣儿,是这样吗?”
“是的,父皇让鸣儿想赈灾的办法,不懂就来找皇婶婶请教。”
“好,咱们进去谈。”
赈灾是大事,耽误不得。
虞韵率先转身回府,引众人走向国柱府书房,俨然女主人姿态。
凤玄尘抱着凤鸣空紧跟其后,心里气得咬牙切齿,四哥太小肚鸡肠了!
不就是一点类似“毒蘑菇”的药嘛,有孟南柯在什么药解不了?
至于如此针对韵儿,给他添堵吗?
一个赈灾的小事要拐着弯把他的人绕进去?
书房里。
虞韵翻看孟南柯批阅过的灾情奏折,眉心越蹙越紧。
北疆雪灾不容乐观,朝廷的赈灾动作太拖拉了,不知道兄长抵达北疆后,会怎么做?
张行舟端着桑陌泡的茶,轻抿一口,说起朝中现状。
“六部对孟大人空降尚书令不满,户部带头使绊子,都在观望等他出手。”
“嗯!”
虞韵把看完的奏折交给凤玄尘阅览,对于朝中这帮人明哲保身,置百姓死活不顾的想法,了然于胸。
也难怪四哥和临渊要砍掉一批老臣。
有这些人掣肘,再好的政令也落不到地方去。
她拿起笔铺开纸张,寥寥几笔画出北疆的大概地形图,以及周边经济重镇。
嗓音温和平静,处理大事若无其事。
“银钱粮食过不去北疆,百姓快饿死了,牧民者却丝毫不着急,忙着争权夺利。
宫变都震慑不住这股歪风,那么……不如直接釜底抽薪,架空这群尸位素餐的混账。
有人消极怠工,就有人想抓住机会上。
太子殿下,夫子今天教你如何就地取材,看明白什么是:天下熙熙皆为利趋,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凤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