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山脑子懵了一会儿,问道:“是哪户人家?”
宋青青轻笑着答道:“是我爹故交胡家的嫡次子,如今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是秀才了,妹妹嫁过去,过几年说不定就能当上官夫人了。”
顾宴山扯动嘴唇笑了笑:“那确实是青年才俊了。”年岁相当,郎才女貌,看来这一次姨父姨母是用了心的。
他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青青抱着顾宴山的胳膊撒娇道:“那当然了,妹妹毕竟是爹娘的女儿,爹娘已经知道错了,现在可不是得好好补偿妹妹吗。”
顾宴山:“既然如此,确实不能耽误小姨备嫁,我会和夫人说,让她安排送小姨回家。”
周渡知道这件事后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宋青青那样厌恶宋余,宋老爷和宋夫人又对这个掌上明珠百依百顺,他们真的能给宋余找一个如意郎君吗?
“夫人,现在可怎么办?”宋余有些心急了,她恨透了这种被人随意支配打发的感觉。
可碍于世道、碍于孝道,她又没办法替自己做主。
“别急,我先派人去查一查,你现在还不能回宋府。”宋余回去了可就再出不来了。
周渡的人办事效率很高,很快,那位胡公子的生平大小事就被送到了周渡的桌案上。
“夫人,这个胡公子有问题吗?”宋余见周渡面沉如水,嘴角还隐隐带着冷笑,心里惶惶。
“这个胡公子今年二十岁,身上有秀才功名,没有任何通房妾室,长兄已经娶妻生子,胡老爷和胡夫人都是当地有着乐善好施美名的好人。”
宋余:“这样说,这位胡公子还当真是一个良配了?”宋青青会这么好心?
周渡冷笑:“呵……表面上来看却是如此,可谁能想到,一表人才的胡公子竟是个断袖呢?”
宋余惊呼:“什么?”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用手帕捂着嘴,强压着想要呕吐的欲望。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她?
不是年老多病的老县令,就是对男人感兴趣的断袖,他们就非要把她踩进污泥里才肯罢休吗?
周渡不忍地拉着宋余坐下,即便她有心利用宋余打开侯府后院的局面,可她心里一直对宋余保留了一份怜悯。
她会尽力护着宋余的。
宋余木然地落下两行清泪:“夫人,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爹娘呢?”
周渡叹了口气:“不是所有的爹娘都爱自己的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宋余怔怔地看着周渡,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
但此时此刻,除了周渡,她也没办法依靠别人了。
“夫人,我只有你了……”
顾宴山看到莲青时意外地问道:“夫人有事找我?”
没有重要的事,周渡从来不会请他一起去正院吃顿饭,也不会主动找他说话。
有时候,顾宴山都不知道是他远着周渡,还是周渡冷着他了。
莲青:“夫人请您去正院,是有关宋姑娘的事。”
顾宴山大步流星地踏入正院,天气越来越冷,周渡的屋子却暖和得跟春天似的,进来就要脱掉外套,不然坐一会儿就热得要发汗。
周渡没有站起来迎接顾宴山,他也已经习惯了,自顾自地坐到周渡对面。
“世子好人做到底,宋姑娘的事,你未免也太不放在心上了。”周渡语气平静,可任谁都听得出来里面的指责之意。
顾宴山本就心虚,这几天也不敢多想有关宋余的事,周渡这话一出口,他下意识地开口掩饰道:“她毕竟是我的小姨,我是男人,怎么能过多过问呢?你算是她的表嫂,你留心就行。”
周渡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我自然是留心了,若我再不留心,好好的人,又要被你们推进火坑了。”
“宋姑娘算是我和你一起救回来的,我与你不同,我是要善始善终的。”
顾宴山坐直了身子,问道:“这话怎么说?胡公子那里我也查过了,确实没什么问题,与小姨应是良配。”
周渡将文书递给顾宴山:“这是我不放心去查的,你自己看看吧。”
“胡公子年至弱冠,不知人事,未有通房,唯有几个清秀漂亮的书童陪着他读书,你竟然也不觉得奇怪?”
顾宴山看着看着脸色慢慢变得铁青,他拿着纸张的手都在抖:“竟是如此,怎会如此!”
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男女通吃的不在少数,养娈童美婢的风气自古以来就有,可这个胡公子分明是只对男子感兴趣,他没办法与女子行周公之礼。
宋余如果嫁给这样的男人,那后半辈子可就全完了,胡公子除了年纪轻一点,别的也不比年老多病的县令好到哪里去。
甚至两个烂人相比,活得短还是优点呢,不然谁跟他们在一起过日子都是水深火热的折磨。
周渡红了眼眶,用手帕压了压眼角,闷声道:“宋妹妹未免也……太可怜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爹娘?”
“年成不好时,我见过不少人家为了活下去卖儿卖女,可那都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宋家虽只是一介商贾,可也享着锦绣富贵,为什么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