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顾宴山一进门就看见宋青青对着鸟笼默默垂泪,眼眶红红的,让人见之生怜。
“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顾宴山急道。
他心中那些沉重不愉的情绪在看见宋青青眼泪的那一刻暂时都被抛之脑后了。
这么多年朝夕相伴,关心、照顾宋青青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宋青青也是这样,独守空闺再难熬,柔肠百结再痛苦,只要顾宴山肯哄哄她,她的万千愁绪就能被冲散。
宋青青扑进顾宴山怀里,娇柔地泣道:“夫君,我想你了,以后别把我一个人丢下了好不好?我在这侯府无依无靠的,只有你是我的亲人了。”
顾宴山疼惜地轻轻拍了拍宋青青的后背:“是我的错,没想到你在府里一个人待的烦闷,以后不会了。”
宋青青心中微甜,可顾宴山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她大惊失色:“我邀你妹妹来侯府做客了,有她陪伴你,你就不会无聊了。”
宋青青:“什么?我妹妹?我哪儿来的什么妹妹?”
她是宋府唯一的掌上明珠啊……等等……
宋青青抬头震惊地看着顾宴山:“是宋余?你把宋余接过来了?”
顾宴山拉着宋青青坐下:“是啊,我知道你从前不喜欢她,可她也是无辜的,你们毕竟是姐妹,她是你的亲人啊。”
周渡有一句话说得对,什么嫡出庶出,大家都是一个家族的血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拿着身份说事作践别人是小家子气。
宋青青不知道顾宴山发什么疯,她第一次对顾宴山发了脾气:“你在说什么呢?宋余她是什么东西,她和她那个娘一样低贱,给她一口饭吃是宋家仁慈,她也配和我做姐妹?”
顾宴山明知道她不喜欢宋余,还要把她接近侯府,是想干什么?膈应她吗?
宋青青厌恶宋余,她的家原本是多么完美,父母情意甚笃,府上没有任何通房妾室,兄长们性格好,对她很宠爱。
如果不是宋余的娘勾引了爹,还生下了宋余这个多余的累赘,爹娘怎么可能生出隔阂?
直到宋余那个短命娘死了,爹娘的关系才慢慢缓和了,她们娘俩就是宋家的耻辱、阴影!
顾宴山仿佛不认识宋青青似的,蹙眉安抚道:“青青,你冷静些好吗?宋余很可怜,你若是不喜欢她,我不让她来见你就好了。”
一口一个低贱,听着非常刺耳,就像一个泼妇,顾宴山心里很不舒服。
宋青青有些崩溃:“她可怜?她可怜什么?待嫁的年纪了,不好好待在家里,跑来让姐夫收留,她安的什么心?”
顾宴山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对宋余这么好?
宋青青想起从前顾宴山还住在宋家时,她就不止一次发现宋余偷看顾宴山,还找机会和顾宴山搭话。
只是顾宴山一直没看上宋余,他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可现在呢?
他为什么突然留心宋余了?
顾宴山被她的话气得站了起来:“宋青青,你说话注意些,难道你不知道女子的名节有多么重要吗?你怎么能这样说宋余?”
“我实话告诉你吧,姨父姨母要将宋余嫁给年过六十的老县令做续弦,只因为老县令曾经对姨父有恩!宋余没办法了才偷跑出来拦下了我的马车,我和夫人这才将她带回侯府。”
宋青青瞪大了眼睛,扭头仰视着顾宴山,泪水滚滚而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底下哪个女子不是这样过来的?”
顾宴山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冷血呢?宋余才多大?那县令又病又老,姨父姨母把她嫁过去岂不是毁了她一辈子吗?他们安的什么心?”
宋青青恨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爹娘?我才要问你是安的什么心呢,天底下哪个姐夫会去管小姨子的婚事?你把她带回来,到底是可怜她,还是为了满足你的龌龊心思!”
“你!”宋青青的话太过刺耳,顾宴山气得忍不住抬起了手。
宋青青惨笑一声,心如死灰,反而把脸凑了上去:“好哇,你为了宋余,要动手打我是吗?你打呀!什么青梅竹马之情,原来你真正的青梅是宋余啊,是我挡了你们的道了!”
顾宴山被伤了心,甩袖离去,留下一句:“无知蠢妇,不知所谓!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顾宴山第一次怒气冲冲地从宋青青院子里离开,下人们都吓坏了,尤其是侍书。
她守在门口,刚才顾宴山和宋青青的争吵她都听在耳朵里,主子吵架,奴才受罪。
“姨娘,世子是怎么了?”
宋青青将桌上的茶具、博古架上的瓷瓶都砸了个稀巴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侍书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只能任由宋青青先发泄情绪。
宋青青突然在原地不动了,侍书以为她冷静下来了,没想到下一秒她晃了晃身子就往地上栽去。
“姨娘!”侍书赶紧扑上去扶住宋青青,两人一起摔在地上,侍书垫在下面,身上被碎裂一地的瓷器扎了许多道口子,没一会儿就渗出血来。
“啊!快来人啊,姨娘晕倒了!”侍书惨叫着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