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青:“主子,世子来了。”
周渡半倚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游记不时翻着。
她刚沐浴完,头发被莲红擦得半干,有两个小丫鬟在一旁伺候,一人拿着装着炭的熏香炉子仔细地给周渡烘干头发,另一人拿着梳子配合头油养护那如瀑青丝。
周渡闻言拢了拢披在身上保暖的毯子,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顾宴山一进来就被室内清幽缭绕的暗香撞了满怀。
顾宴山恍惚了一瞬:她似乎很喜欢莲花,衣裳上是莲花纹,用的也是清莲淡香。
周渡看了他一眼:“世子来了,坐吧。莲青,上茶。”
顾宴山喝了茶,嘴上却阴阳怪气道:“我也只配喝点你的好茶了,旁的好处是一点轮不到啊。”
周渡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世子此言何意?”
“呵呵,若不是今日你自己说起,我还不知你竟对二弟那么关心,还专门让舅兄给他找大儒做师父。”顾宴山越说越气。
“怎么我向你要些银子都还要写欠条,你对二弟和莉姣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周渡不太理解顾宴山的意思,疑惑道:“二弟和莉姣是你的亲弟亲妹,我对他们好,你为何不高兴?”
“而且你要银子是为了纳妾更体面,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正事,写欠条也是你自己愿意的,怎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这样怨念,难道还想反悔?”
顾宴山生气道:“怎么可能,我堂堂永宁侯世子,会赖你那点银子吗?”
周渡不在意地“哦”了一声:“那就好。”
“你!”顾宴山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忍不住气结。
“你与其讨好他们,不如直接来讨好我,我才是袭爵的嫡长子,他们一个庶子一个庶女,你对他们再好又有什么用?”
顾宴山说完,发现周渡不仅没有赞同他的话,甚至用一种很复杂奇怪的眼神看他。
有疑惑、不解、惊讶、鄙夷……
周渡:“谁跟你说这些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顾宴山:“你什么意思?”
周渡换了个姿势,腰板挺直,表情郑重,带着些许严肃,眉心的红痣在烛光下晕染着一层光辉:“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样子让顾宴山莫名慌乱起来,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似的:“我说的不对吗?嫡庶有别,我才是侯府未来的主人,你是我的妻子,应该与我站在一处才是。”
周渡摇了摇头,正色道:“当然不对。世子,嫡庶之分确实是为了维护礼法规矩,但亲人之间血浓于水,同气连枝,本应该同心同德,互帮互助,如此一来才能使家族兴旺长远。”
“只有眼界短浅之人才会揪着嫡庶有别说事,无论是嫡出打压庶出,还是庶出仇视嫡出,都是家族内斗,是让旁人看笑话的。”
顾宴山被周渡说眼界短浅,以他平时的脾气是要生气的,可周渡说得不无道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周渡见顾宴山被她教训,脸色不太好看,却没有反驳,可见是听进去了,并没有那么不可救药,心里松了一口气。
“世子,你是长兄,古语有言长兄如父,以后这样分裂家族、伤害手足之情的话可不要再说了。”
顾宴山不服气地说道:“你会这样说还不是因为你只有一个嫡亲兄长,没有庶弟庶妹嘛!”
周渡乐了:“谁说我没有?”
顾宴山默默竖起了耳朵,以为周渡要说些周家密辛出来。
却听周渡接着道:“我嫁给了你,你的弟弟妹妹,不就是我的弟弟妹妹吗?我替他们筹谋,难道是为了我自己?”
周渡这话说得坦坦荡荡,没有半分暧昧,顾宴山却觉得有些耳热。
顾宴山:“你是说,你对他们好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周渡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宴山,她不知道顾宴山是怎么把她的话曲解成这个样子的。
“我……”
顾宴山打断周渡的解释:“好了,你不用解释了,唉……我说了我心里只会有表妹一个人,你不要花太多心思在我身上。”
周渡:……刚才是谁说让她讨好他来着?
“世子,时辰不早了。”没什么事你就赶紧回书房去吧,别来碍眼。
顾宴山没听出来周渡是在下逐客令,还以为她在暗示他。
“周渡,再说一遍,我答应过表妹,我是不会和你圆房的,你嫁给我只能享受世子夫人的尊荣。”
周渡打了个哈欠:“我的意思是,没别的事你赶紧去书房吧,我要歇下了。”
顾宴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最好。”
她说这些话也是为了挽回面子吧,他还是不拆穿她了。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会想你的。”顾莉姣牵着周渡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顾宴川,她从来没和二哥分开过。
“别哭,我会写信回来的。”顾宴川不擅长说安慰人,手足无措地憋出了一句干巴巴的话。
“我不在家,妹妹就麻烦嫂嫂照看了。”顾宴川惭愧地说道。
周渡嫁进来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是却帮了他太多。
她做主增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