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住院了。
这次情况很凶险,医生实话实说: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老爷子在icu待了五天才被推出来,看到大家都挤在门外等着时,他洒然一笑:
“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头子都快九十岁了,该享的福都享过了,你们也争气,顾家交给你们我放心,也该是去找老伴的时候了。”
他抬手,任安歌连忙将抱在怀里的鸡血冻雕刻递给他。
老爷子这尊雕刻品压在心口,喃喃道:“让老太婆一个人等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
任安歌鼻头一酸,连忙扭头擦泪,然后才笑着道:“奶奶怎么会怪您呢?她一定知道,您是为了守着你们的孩子长大。”
顾爷爷疲惫地笑笑,慢慢睡着了。
当天夜里,任安歌被电话惊醒。
老爷子在睡梦中去世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老爷子面色祥和,甚至带了一丝微笑。
那尊鸡血冻雕刻品还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眼泪唰地流下来,任安歌的呼吸瞬间被心痛夺走。
然而更让她担心的是顾千帆。
顾大总裁眼眶通红,脸上却一滴泪都没有。
整个人绷得极紧,仿佛随时会被截断的一张弓
。
“千帆。”任安歌忍不住低声唤他。
便看到他机械地一寸一寸移动目光。
拉住他的手,泪水更是汹涌:“千帆你别吓我。”
顾千帆缓缓抬手将人搂在怀中,埋头在任安歌的肩膀上。
滚烫的泪水流进衣领里,让她的心都跟着发颤。
紧紧揽住顾千帆的腰,她想将自己的支持传递过去。
顾老爷子的告别仪式办得十分低调,除了顾家人意外,只有他的几位好友出席。
跟老爷子你来我往闹了一辈子的陈爷爷在遗像前摇头:“这个重色轻友的老头,就是想媳妇了,狠心丢下我们这些老朋友啊。”
他语气愤愤,双目却热泪长流。
这段时间已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次了,可任安歌清楚,顾千帆比自己更难过。
面上仿佛已经恢复了平静,可多少次夜里醒来,身边的床单入手冰凉。
然后便能在阳台、书房等地方找到他埋头哭泣的身影。
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看到,是不愿意让自己担心。
所以任安歌只做不知,在饮食上更加费尽心思,想方设法给顾千帆补身,就怕他被悲痛压垮了而。
因为顾老爷子去世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夫妻俩暂时都留在
了老宅里。
清点老爷子的遗产时,发现了一封亲手书写的遗嘱。
原来老爷子早就所有财产做了分割。
大头当然是在顾千帆兄弟俩,还有顾泽身上。
但其他几个儿女也都多少有一些。
看到读完遗嘱后顾千帆一动不动,任安歌忍不住劝道:“那几个到底是爷爷的孩子,他这样安排属于慈父之心,我们就不要计较了。”
顾千帆深深叹气:“我会按照爷爷的遗嘱做,只是觉得……他们几个对不起爷爷这一番苦心。”
顾家旗下的产业很快进行了分割,顾千帆果然一丝不苟地按照老爷子的要求做。
而这一堆分割的财产里,老爷子还特别划出了一块给任安歌。
那是他大半辈子收集的石料。
没人对此敢做反对,事实上现在顾二等人就算拧成一股绳,也已经对抗不了兄弟二人了。
都说父母在家就在,任安歌现在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
老爷子走的那年冬天,顾泽忽然表示他也要走了。
任安歌十分吃惊,甚至有些内疚。
自从那次谈开之后,她一直不动声色地避开顾泽,包括常年居住在千歌岛上,能减少和他的碰面也是理由之一。
所以现在
她觉得,或许自己的做法太过冷漠绝情,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然而顾泽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笑笑道:“不是因为你,安安,是因为国外的心理学发展得更快一些,能够选择的流派和接触的案例也更多,所以我想回去进行进修。”
他笑意依旧温柔:“等再过几年,我们国家的心理咨询行业逐渐发展起来,我还会回来的。”
看看面前的一对璧人,他的语气忽然有些调皮:“希望那个时候,我已经升级成叔爷爷了。”
顾泽走后没多久,卫阳因为工作调动也要去外地了。
任安歌不满:“你也要走?唐沛已经被尹主任诳进实验学校了,现在你也走了,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啊?”
卫阳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摸她的脑袋,笑得十分爽朗:“嘁,谁不知道你,等顾千帆忙完这一段时间,你还不是要回岛上去生活,反正你也常年不在c市,那我就先顾着工作了。”
“可是我隔三差五会回来的呀。”任安歌还是不乐意。
“那我到时候也能休假回来呀。”
眼看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任安歌只好闷闷不乐的送人上了飞机。
好在好消息还是有的,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