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了心神,岑茗琴露出一抹娇柔的笑意:“可能今天我太兴奋不小心多喷了几下,现在知道你不喜欢浓郁的味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这话倒好像笃定两人会常常见面似的。
任安歌没细想,向顾千帆投去似笑非笑的一眼。
谁料他也正好看过来,目光撞在一起,本来没什么想法的小姑娘忽觉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掩饰,低头看向那块黄蜡石。
因此也错过了顾千帆眼底转瞬即逝的笑意。
转身坐到书桌后头,十字相对神色懒懒:“岑小姐不是要观摩安安雕刻吗?就不要多话免得打扰到安安了。”
话都说得如此直白了,岑茗琴也只能按下满腔柔情安安静静起来。
任安歌更是一开始雕刻就忘了外界的人和事,书房里顿时只剩下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送给孩子的礼物,既要安全,不能有棱角伤人,又要有好的寓意,不过这难不倒任安歌。
她的动作称得上行云流水,颇有赏心悦目之感,可岑茗琴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此处,只不停地偷看顾千帆,见后者没什么反应,干脆光明正大的看着人发起花痴来。
怎么也想不通,十五岁的少年怎么能好看
成这样,如今面容还略带青涩,等相貌彻底长开了,只怕所有的千金小姐都会为他疯狂。
所以自己一定要占住先机了才行。
岑茗琴握拳,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是没感觉到两道火热的视线,顾千帆却只盯着任安歌的手。
同样的感慨世上怎会有这样一双巧手,能赋予一块块顽石以生命。
看得认真,他很快就察觉了雕刻的意图。
陈爷爷说要将作品送给孩子玩,她便设计了这么合适的作品,嘴角牵起一丝笑意,顾千帆毫不怀疑很快陈爷爷也将被小姑娘征服。
一枚小巧玲珑的葫芦渐渐出现在任安歌指间。
嫩黄的葫芦高不过一指,顶部有极短的的一截藤蔓,带着两片嫩叶,恰好弯成小小的圆,可用来穿绳。
葫芦整体并无太多装饰,不过线条极为流畅圆润,加之石头本就润泽,一看便让人心生喜欢。
在葫芦底部留下只有蝇头大小的印记,然后将葫芦放在桌上,任安歌拿起之前切下的边角料开始加工。
顾千帆走过去问:“我能看看吗?”
“当然。”
拿起葫芦轻轻摩挲了几下,这才察觉上头还有极纤细的福禄纹,也不知任安歌怎么做
到的,这些祥纹肉眼几乎不可见,唯有用手指轻抚方能感觉出来,却也绝对没有刮得皮肤疼的感觉。
岑茗琴抓住机会凑过来,柔声问:“千帆,我能看看吗?”
说着已经伸出手去。
毕竟这样小的请求,她断定对方不会拒绝。
谁料顾千帆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捏着葫芦不松手:“此物易碎,岑小姐若观赏,还是一会问主人要吧。”
岑茗琴咬了咬后槽牙。
既然易碎,你怎么就能随便上手了?
她是“宅斗”高手,一转眼就想明白了这话中蕴含的意思。
感情是怕她捣鬼把东西弄坏了,让任安歌白白背了恶名呢。
竟然!竟然护到这个地步!
对两人的关系她再次狐疑起来。
只是这么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模样稚嫩,身材更不要说,还没发育呢……顾千帆生在顾家,从小到大怕是没少见美人,怎么也不可能栽在这种黄毛丫头身上。
岑茗琴自我安慰,思来想去还是更倾向任安歌“有用”。
所以是一种笼络吗?她思考着,那自己就该好好修复和任安歌的关系才行。
要让顾家人看到她会是个合格的女主人。
这般想着神色又柔和下来
,温顺地道:“你说得对,我会去征得陈爷爷同意再看的。”
顾千帆压根没理会她,盯着任安歌手指的目光逐渐震惊。
“安安,你这是……”
岑茗琴终于分了一点注意力过去。
于是也呆滞了。
任安歌居然手工在磨珠子。
且还是只有黄豆大小的珠子。
只见她以拇指、中指轻轻捏住一小块田黄石,食指不断拨动,右手中的刻刀稳稳立在一旁,随着石头滚动,就像削苹果一样被削掉一层又一层。
别说顾千帆这个雕刻界的外行了,就算是岑茗琴这个内行,也真没见过这样磨珠子的。
在机器雕刻逐渐盛行的时代,像圆珠这种基本体现不了技术的东西,许多人都倾向于使用机器磨制,起码岑茗琴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工雕刻磨制石珠。
任安歌完全没注意到两人震惊的神色,淡然的雕完两颗珠子,拿到嘴边吹了吹,然后才站起来道:“需要用水再清洗一下……”
离开雕刻的世界才发现面前二脸呆滞的两人,眨眨眼不明所以:“千帆哥哥?”
“水,哦,对,那边。”顾千帆难得语无伦次了一会,才指了侧面一张门让她去清洗葫芦和珠子。
……
注意到他们下楼的动静,正在聊天的三人齐齐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