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浩青抓紧机会:“你太谦虚了,全国比赛的冠军呢,那是非常厉害了。”
蒋奶奶看上去更高兴了,拍了拍任安歌的肩膀道:“你等等。”
说罢起身去了楼上。
蒲老头诧异道:“你还会雕刻呢?”
任安歌骄傲的点头。
“那老太婆该高兴了,这么多年她就靠这个撑着呢。”蒲老头忽然眼眶发红,对另一间屋子努了努嘴,“那边,全是我年轻时候的雕像。”
一屋子人听了都颇为感慨,深情如许总是让人动容的。
顾千帆又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蒲爷爷蒋奶奶的感情,连他这种心如磐石之人也不免有几分感叹,任安歌却一脸淡然。
也不知是早就知道所以平静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蒋奶奶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块石头。
正是永和镇盛产的菊花石原石。
“来,小姑娘雕刻一个看看。”蒋奶奶将原石塞进任安歌手里。
蒲老头一脸无语:“人家大老远跑来,你都不让人休息一下?”
然后又对大家解释:“老太婆是个石痴,大家别见笑。”
其他人都客套的说着“不会不会”,唯有任安歌一脸感叹:“也只有这样痴心之人,才能独自守
着家这么多年。”
蒲老头眼眶又红了。
此事是自己对不起老太婆,所以回来后他什么都依着她。
所以看到任安歌已经取出了刻刀,他也就没再坚持。
蒋奶奶拿来的菊花石只有拳头大小,天然形成的花只有一朵而已,对任安歌来说当然不成问题。
飞快完成了开花的工序,一朵圆鼓鼓的金线菊出现在掌心。
“不错,不错!”蒋奶奶惊喜万分,“而且你这雕法与我有几分相似啊!”
她仿佛看到了什么稀罕之物,拉着任安歌的双手翻来覆去的看。
小姑娘脸上带笑,眼底却神情复杂。
何止相似,两人的雕工明明就是一脉相承。
只不过在上辈子苦难的人生中,唯有雕刻能让心情平静,所以技艺出现了突破和改变,这才与蒋奶奶的稍有不同。
如果可以的话,任安歌很想喊一声“师父”。
只可惜这辈子她重新得到了很多,唯有这段师徒情却再回不到过去。
但看两位老人幸福的神色,她又觉得不能就不能吧,帮师父找回了苦等一辈子的爱人,远比其他的要重要。
于是她笑道:“真的吗?那可能是我和蒋奶奶有缘分吧。”
“肯定的
。”蒋奶奶笑得慈祥,“老头子都说了,要不是有你,他还不敢回来,你说他傻不傻?上战场之前呀我明明说过的,不论什么时候我都等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可他呀居然不敢回来看一看……”
说着便带了哽咽之声,激动下拉着任安歌手:“所以我要多谢你呀,要不是你,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一忍再忍,任安歌还是微微红了眼眶。
心中这番模样太过反常,她连忙低头掩饰,片刻后才笑道:“蒲爷爷已经回来,您就不要再难过了。”
“是,不难过,这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了。”
“听说您雕了许多蒲爷爷年轻时的雕像,能让我们看看吗?”任安歌转移话题。
蒋奶奶很高兴的答应,领着大家进了那间房。
进去才知道房间比想象中还大,饶是如此雕像依旧摆得满满当当,蒋奶奶记忆中的爱人,或坐或立,神态服饰迥异,但最多的还是穿着军装的样子……
一位老人这辈子的神情,尽数体现在这些雕像之中了。
蒋奶奶轻柔的抚摸着这些雕像,还能清楚的说出每一尊是在是在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雕
刻的。
在房间最里头有唯一一尊闭目躺着的雕像,其他人只察觉与其他雕像动作不同,唯有任安歌一眼看出其作用来。
记忆扑面涌来,让她再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
“其实呀,老头子一直不回来,我知道这辈子大概是等不到人了,可我们说好了生要同裘死要同穴的,怎么能食言呢?所以我给老头子雕了一个睡着的像,打算等我死了以后,让他们把那尊雕像埋在我的骨灰旁边……”
那时候任安歌下定了决心,将这位授艺恩师当做亲人看待,要为她养老送终,可没想到她走在了老人的前头,并未能完成自己的诺言。
……
尽管拼命控制,可回忆翻涌,终于还是引起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不光是蒋奶奶,还有妈妈、卫阳……她有悔、有憾,只希望这一世能尽力弥补。
但上辈子的遗憾依旧存在,任安歌极力控制,依旧忍不住掉了两滴泪。
垂着头,小姑娘的羊角辫垂下来遮住了表情,但顾千帆依旧看到了干燥的地面上忽然多了两点水渍。
心头一紧。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小姑娘哭泣,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两滴轻飘飘的眼泪不像是落
在地上,倒好似千斤之锤砸进了心头。
从来战无不胜的顾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