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殺御风穿过结界,马不停蹄的回到大司长府。
不是他不想听孙曦一句解释,而是他怕,怕她听见那声‘可以’,那么,他连最后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十分后悔冲动下去了深林查看,若不去,至少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至少,他还能骗骗自己。
落至宅院,他脚步踉跄的往屋里走。
亲信迎了上来,见他脸色不好,询问是否吃药。
傅殺摆手,命令所有人退下,将自己关在寝殿,整日足不出户。
又是三日,孙曦没有回府邸。
大司长府的人全都急坏了,因为傅殺不但不吃药,连饭和水都不肯进,临近傍晚,他吐了一口血,整个人都没了生机。
他的亲信没了办法,只能去向王上请命,进入深林之中,寻找孙曦回府。
“你说什么?他不吃药还闹绝食?”孙曦脸色一片苍白。
这个家伙,竟然闹这么大情绪,太不像他!
孙曦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杨庄,见他没心没肺的摆手,闭着眼睛说他死不了,不再耽误,和傅殺的亲信回了司长府。
进入寝殿,她一眼就看见躺在床榻上虚弱的男子。
他近乎只剩下半口气,拖着苟延残喘
的身体,快要将心血熬尽。
孙曦气急之下,用手抓住他的衣领,冷声问:“你不是要和离吗?现在又是在闹什么?”
傅殺睁开眼睛,虚弱的动了动唇。
孙曦听不清他说什么,但依着唇形辨认得出,他的意思是:离是不可能的,干脆等他死去,让这不该开始的姻缘自动了解了罢!
“你死了,银禧国可不止多了一场丧事,朝中公道谁来管?百姓谁来做主?”
“反正,反正没有我,还有很多、很多杰出的后辈,多我……一个不多,少了我,你就可以解脱……”他双眸湿润,依依不舍的看着她。
孙曦冷笑,“你以为你死的了?傅殺,别作了,这不像你!”
松开手,她起身吩咐仆从去拿食物和汤药。
傅殺抓住她的手腕,虚弱的指头只要她轻轻用力就可以挣脱,但孙曦没有,她回到床边,将人扶起来靠着枕头坐好。
“你说,这不像我,可是你……又有多了解我……”傅殺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气,活脱脱一个大病样子,要死要活。
孙曦看着他的眼睛说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圈覆盖点点红霞,是她为数不多在他面前表露情绪
。
“我不够了解你,我知道你喜欢安静,不喜欢人在你身边叽叽喳喳,但有一个人却是例外,小姑姑那样捉弄,在你耳边吵闹,你不见心烦,对她笑容开怀。她身中生春散,问我蓝焰是否为她解毒,我说是,你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光,仅仅一具空壳过了数十载,若不是天下人议论你与祖父不清不楚,你便不爱不娶,孤独终老。半年前娶我为你不得已之选,若非我是个安静不吵之人,怕也入不得您的贵眼!你在大婚当然说与我做真正夫妻,却不过半载因几句没有听全面的话语提出与我和离,到底是没有许我真情,现在你又这般作践自己,是给谁看?”
“你……你在吃醋?”傅殺凝望她越来越红的眼睛,唇角逐渐上扬。
死去的心,仿佛活了。
“我是不是吃醋与你何干?我孙曦行医百载,未曾在我手中死过人,若你今日敢死,坏了我的声誉,我定然不放过!就算和离,你也要站起来,如娶我那般,将我大红花轿送回三公主府,再昭告世人,还我清誉!”
“不!我只是在说气话,我不想离。”傅殺焦急的握紧她的手,说话竟然能连贯起来
。
可见,身上的病不致命,让他失去活着动力的,是心里的伤痛。
孙曦被他这幅蠢德行气的没话说,要知道傅殺动情来智商会降为零,宁愿他不为自己心动!
“起来吃饭,然后把药喝了。”
“我听你的。”傅殺不傻,既然知道孙曦心里并不是没有他,便不再去追究她屋里的男人。
他想,只要她还是他的娘子,那么他就有机会,去挽回她的心。
“娘子,今晚你还要去山里吗?为夫身体实在不适,你能不能……留下陪陪我?就当,可怜我时日不多……咳咳。”
“闭上你的乌鸦嘴!”孙曦握紧了拳头。
这人,还卖惨上了瘾,怕是把她当作蠢笨的木头,看不出他在演戏!
“你现在就给我起来,运气!之后跟我一起去山里,那边我走开太久,会出人命。”
“好,我跟你一起去。”傅殺撑着身体坐起来,盘腿打坐,调转灵力修复受损的神经,滋养心脉,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红润。
睁开眼,傅殺看见孙曦陪伴在身侧,心情彻底好转。
但是让他更惊喜的是,孙曦就着他刚才听见的话,做出了解释。
“我屋子里的人是杨庄,他知
道祖父关心你身体,所以建议我随他去外邦寻找根治你隐疾的草药,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娘子,都怪为夫,不弄清楚就误会你,对不起!”傅殺上前握住她的手,好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