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天那么晚,你为什么会在隧道里?还有你带出来那块石头,是什么意思?”白跃枫站在门口,他的脸上布了一层寒霜,那是王伟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疏冷。
“跃枫,你听我给你解释……”王伟民狂奔下了地,抓着他的袖子说道:“我想着咱们依旧已经开采不成了,能捞一点儿还不是一点儿,你工作在身不能做这种事儿,我替你做了,我拿出来的这块石头纯是想让咱们回回本,这么多人在大西北耗了半个月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投进去的钱打水漂啊!”
“真是这样?”白跃枫一眨不眨的盯着王伟民的眼睛。
王伟民心虚了一秒,马上就正视他的眼睛道:“那当然!咱俩这关系我会骗你?跃枫,你看见那块石头没有?里面肯定是满翠!”
白跃枫哼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躲开他的拉扯。
“石头我已经开过。”
“咋样,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
“满裂。”
“不可能!”王伟民眼睛里徒增了几分癫狂,这就要往外跑:“石头搁哪儿?我要亲眼看看!”
白跃枫突然拽住他的袖子,带着点儿嘲讽的问道:“你不信我?”
王伟民:“……”
这小子,呵,现在也跟叶婉学精了。
他马上就压下内心的冲动,拉着一张苦瓜脸,郁闷的蹲在了地上。
“咱俩兄弟一场,从小到大光屁股的交情,我咋可能不信你呢兄弟?我知道我现在已经够不着你,你是堂堂白家大少爷,我全家上下就我这一张嘴,你才是不信我了,说那么多干啥……”
王伟民在人前从来舍得流眼泪,小时候也是,只要他一哭,白跃枫就会衬了他的心思。
他抬起头,眼巴巴的瞅着白跃枫问道:“你现在就是不信我了,我说的对不?”
“对。”白跃枫把字音咬的极重。
抬起手,拎着王伟民的领子揪起来,落下去就是一拳头。
“这下是你欠我的!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他松开手,任由王伟民又哭又笑,转身愤然离去。
“跃枫……兄弟!”王伟民哭着追出去,给白跃枫跪下来哀求:“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原谅我最后一回!”
白跃枫双拳握紧,克制住没有继续对他动手。
王伟民继续哭着说:“你别不管我,我从小爹妈不问,吃不上饭的时候是你给我带包子,我因为穷被人笑话,被人欺负的时候,也是你站出来保护我,这些事儿我都记着呢!跃枫,你是我一辈子都要感谢的人,我把你当亲兄弟,
如果连你都不理我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啥都没有了……”
“再一再二没有咱三再四,你当真有一刻真正醒悟过?”白跃枫现在连对他同情,都做不到了。
那得有多么失望?
叶婉说的是对的,王伟民的毛病改不了,他的人性就是如此!
“兄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昨天晚上被困在山洞以为会死,你知道我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吗?是它!”王伟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怀表,凑近了给白跃枫看:“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八年前我过生日跟你开玩笑要这块表,没想到你会真的给我,这么多年来,我再穷,连大饼子都吃不上我都没舍得把它当了!我昨天拿着这块表的时候在想……我好不容易有了今天,我还没能为你做点儿什么,我不能死,不能死……”
“你跟我说这些,是还想让我对你产生同情?”白跃枫眼底闪过讥讽。
王伟民缠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激动的双目赤红:“我王伟民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我没用,我是废物!”王伟民用手扇打自己的脸,哭着说:“跃枫,公司里的股份我不要了,我全都给你,往后咱俩还当兄弟行不?求求你了,跃枫呜呜。”
“等矿石卖出去,分到了钱
,也不用我再管你。”白跃枫露出一丝疲惫,从而说话的声音转小,人也冷静下来。“我不用你感谢我,也不需要你回报,你只要把自己的人生掌管好,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不可能帮你一辈子。”
他一点一点,掰开王伟民的手指头,在他痛苦的表情里,走下了楼梯。
王伟民站在后头遥望他的背影,即便心里再后悔,一切都晚了。
人的心是可以无数次被伤害吗?
白跃枫自问对得起任何人,他的家人,每一位朋友,他都用真心去对待。
他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朗朗月光,更无愧于青春,无愧于人生。
有的,只是别人对他的愧疚。
他坐进车子里,司机问他要去哪里,他淡淡的说:“随便走一走吧。”
失去一个好朋友怎么会不难过?他的心是肉做的,不想,不忍,却不得不割舍。
就这样吧,他想。
。
清晨,叶婉接到了白跃枫打来的电话。
他似乎喝了酒,还没有从醉态里头出来,说话的嗓音含糊不清,还带着点儿小情绪。
“说真的,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个活我都不想再做下去,没意义,没用。”
“你这是喝到几点?现在还没醒酒?”叶婉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