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怒道:“那又如何?他们各有本事,能管得了这么大一片土地的,无一不是我朝各级官员中的杰出人物,都是重臣,不派他们这些有资历、有功劳的官员去,还能派谁去?”
李想双眼微眯,拍了拍手:“没错,这就是不对的地方!”
此言一出,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李想,满脸的狐疑。
裴寂说的对啊,这大部分都是挺不错的官员,也算得上是政绩斐然了。
他们都想知道,李想能说些什么。
却听李想道:“这几个人倒是挺不错的,不过好像没有去过北疆吧?”
“那又如何?”
裴寂皱起了眉头,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去过北疆,就没有治理好北疆的能力?”
“当然!”
李想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拍额头,“哎呀,我忘记了,裴相从来没有去过北疆,我记得上次裴相带兵攻打宋金刚,都是铩羽而归,根本就没有去过北疆,只去过阴山,所以对北疆的风土人情并不了解。”
这句话一说出来,满朝文武都是一阵窃笑。
裴寂两次出兵,都以惨败告终,这是裴寂这辈子最大的耻辱,然而,却被燕王毫不留情的揭穿了。
这是在揭裴相的伤疤。
顿时,裴寂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紫宸殿内,因为李想这番话,整个大殿都变得欢快起来。
武德二年,刘武周部下宋金刚、黄子英攻入太原,太上皇李渊心急如焚,此时,时任尚书左仆射的裴吉自告奋勇,率领大军东进,与宋金刚一战,败得很惨。
按道理说,没有人是百战百胜的,但此事妙就妙在后面。
后太上皇李渊命其驻守河东,又败于刘武周之手,后来太上皇召裴寂回长安,将其打入大牢,没过多久又放了出来,并且更加恩宠。
这成为了裴寂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污点。
两次主动出击,都被打得落花流水。
这也是他在太上皇造反的时候花光了家底支持,又苦口婆心地劝谏,才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如果是在李世民的时候,就算是当今国舅长孙无忌,要是打了这么大的败仗,也要受到责罚。
反观裴寂,身居高位,位高权重,连太上皇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却打了两次大败仗,而且还安然无恙,还心安理得的享受太上皇的优待,这让很多人都对他嗤之以鼻。
裴寂认为,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绝大多数人,都会给他几分薄面,不会去揭他的伤疤。
但今天,李想当众说出这番话,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故而,一时间,满朝文武都笑了起来。
就连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小子,杀人诛心啊,你这样说,真的好吗?
笑声如刀,直刺裴寂的心脏。
此刻,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嘴唇紧咬,死死盯着李想,眼中满是杀意。
“燕王!”
沙哑的声音像是指甲划过墙壁,裴寂喘息着,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理智,说道:“臣不才,没有带兵打仗的能力,但是殿下也没有处理朝政的经验,你怎么能说我居心叵测!”
李想眯着眼睛看着他,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他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老东西,让你算计我,跟我小李子耍嘴皮子,你就是个屁。
李想道:“我哪有说你居心叵测?”
说着,他耸了耸肩,道:“我见过捡垃圾的,但没见过捡骂的,我说的是吏部左侍郎,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要胡说八道!”
裴寂也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很快就回过神来,对着李世民拱了拱手,接着,也开口道:“陛下,燕王出言不逊,还请陛下责罚!”
“咳咳!”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道:“燕王,有话好好说,不要说脏话,这份名单有什么问题吗?”
李想看着裴寂,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也就不骂人了,他可不想欺负老人,万一心脏出了什么问题,直接气死了,那就麻烦了。
“是,陛下!”
一抱拳,李想道:“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我大唐的忠臣,儿臣并不怀疑他们的能力,但是,他们治理的地方,都是富庶之地,民风淳朴,商业繁荣,可北疆不同啊!”
“北疆民风彪悍,突厥人刚刚战败,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我们不能用太过严厉的手段,免得惹来北疆诸部的反抗,也不能像管理那些富庶之地一样,无为而治。”
“不能重了,也不能轻了。”
“选拔官员,我们必须要慎重再慎重。”
“而这份名单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去过北疆,如何懂得治理突厥?如何安抚突厥百姓?”
在场没有一个是外行,李想这番话说出来,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北疆是一块大肥肉,里面有无数的牛、羊、马、奇珍异宝。
再加上刚刚归顺,必须慎重行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酿成大祸。
正如李想所说,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必须要掌握好火候。
这份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