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寂静又沉默,周慕白那不安分的心思再次烧起来,想骄傲而又自豪的说出那人的名字,想告知天下。
他罪恶至极,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也让不该喜欢他的人喜欢上了他。
万籁俱寂,倏尔,他猛地被拽着压到地上,上方之人红了眼,大颗大颗的泪水往下掉。
“你现在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晚了,周慕白,全都晚了……”
“阿英,我的阿英。”
“我好爱你,爱到发疯。”
“你为什么就不看看我。”
房间内只有他低沉的哭声和自言自语,尤其神经质,宛如地狱中的修罗缠上了人类。
窗外的凉意更甚,月下樱花四处飘零,银光满照,天地清冷。
周慕白到底是哭了,哭得喘不过来气,哭得心肝儿疼。
到后来,他的四肢逐渐冰冷,眼前飘忽不定,试图蜷缩着寻找温暖。
他听到了林宇笙惊慌失措的叫喊,也听到了争吵,整个世界异常喧闹,让人放不下心去睡。
醒过来时果
然是在医院里,他没惊讶,顺着手的触感看过去,便瞧到了面色憔悴的林宇笙。
刚一动弹,那人便睁开眼,慌里慌张帮他掖被子,紧张道:“醒了?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拿东西吃,心还疼不疼?”
这一连串问题像是训练过几千遍一样,不经思考便问了出来,砸得周慕白眼花缭乱。
他的唇色惨白,稍微一弯,即使带着笑意也看上去可怜至极。
林宇笙眼中又蓄上泪水,正欲往下落,却被周慕白接住了。
“别哭了,不是你的错。”
“都怪我,明知道你心脏有问题还欺负你,我该死。”对方握了他的手亲吻,干裂的唇印在手背上,触感并不好。
病房门突然打开,宗介冷着脸进来,态度并不友善,“那位,坐在床边的那位,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林宇笙也不理他,愣是贴着周慕白的胳膊不动,装聋。
青年恨铁不成钢,提溜着林宇笙的衣领就将他丢了出去,直接锁在门外。
“哼,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
人。”
这话中满是讥讽,带着偏见。
周慕白无奈一笑,拍拍自己床铺,对方便坐过来,随口一问,“怎么样了?”
他想了会儿,笑起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道:“没事。”
“啧,还没事,昨天晚上我还以为你救不过来了呢,还好正书提早跟我说了你有这毛病,我家里准备了急救药。”
周慕白一愣,“四叔交代的?”
“当然了,生怕我不引起重视,他可是把你两次的病例都不远万里地寄了过来呢。还说你生病了爱叫四叔,顺着你就好。啧,麻烦,我昨天反正是听不下去,那家伙估计听了一夜。”
周慕白的心脏再次不受抑制地砰砰跳动,回想起过往一幕幕,才知道四叔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
他以为离开家乡便是保护了宇笙,保护了自己,可到头来,却是那个人替他们承受了所有。
林正书隐藏起所有的关心与爱护,割断一切有可能伤害到他的东西,放了他自由,却断了自己的羽翼。
犹记乘上赴日船只那
天,他亲眼望着四叔越来越远,背影决绝,无片刻回头,任由他怎么叫喊都装作听不见。
他只以为对方狠心,却从不曾想过,那悲天悯人的四叔怎么可能好端端地不理他,不过是为了让他死心罢了。
那人一心扑在了他身上,却唯独没想过自己。
他心里闪过短暂的念头,以为四叔也是喜欢他的,可再一想,又觉得可笑。
或许,都是空想。
“宗介先生,让宇笙进来吧。”他撇头看向窗外。
宗介撇了撇嘴,不屑道:“这人谁啊,让你这么惦记。”
“四叔的亲侄子,林家孙少爷。”
“……孽缘。”那人只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离开了。
估摸着这件事很快就会到林正书的耳朵里。
林宇笙进来时,神色明显低沉许多,但看到周慕白笑起来,嘴也跟着咧起,眉眼舒展,又像是没了心事。
“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他走上前揽住了周慕白,突然觉得这人好像不够胖,摸起来很软,肉却不多。
周慕白感
受到腰间的手乱捏起来,拍掉他的手,“别摸了,我不回去。”
“为什么?”
“四叔没让我回。”
这下林宇笙竟是沉默了,看着周慕白半晌不说话,许久之后,才凑近了他,问:“你喜欢的是不是,四叔。”
仅是短短一句话,就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
周慕白没有想象中的慌张,仅是短暂迟疑,到底点了头。
他从未想过会如此平静,没有暴风骤雨,也没有电闪雷鸣,只是数不尽的寂静与沉默。
那个被他瞒了三年的秘密陡然揭开,心脏顿时像是被豁了个大洞。
空虚,无助。
林宇笙的精力好像一下子全都泄了,面色有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