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温娴?”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愣了一下,回头便看到沈君安。
沈君安提着一个保温盒,刚从停车场出来,看样子是正往住院部的方向走。
“你来看祁岩的么?”
温娴皱了皱眉,摇摇头。
【有点事,过来处理一下。】
“我还以为你想通了,”沈君安的脸色立马沉了沉,“你到底跟祁岩说了什么,他突然就撤诉不告了,这个月底他就要回国治疗。”
温娴无言以对。
满心的歉疚不知道该怎么跟沈君安说,可能也不必说,迟来的道歉永远无法挽回已有的错误。
“你这会儿要去哪儿?”
【回家。】
沈君安点头,“行,正好,祁岩本来说让我转交一样东西给你的,现在你既然来了,自己去找他拿吧。”
温娴微微一怔。
见她犹豫,沈君安气不打一处来,“他马上就要走了,你见他一面都不愿意?良心喂了狗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赶紧走。”
说着,沈君安将保温盒一把塞到温娴手里。
拎着保温盒,温娴进了病房。
沈君安说的没错,祁岩都要走了,就算是告个别,她也应当来见他一面。
病房里,祁岩正坐在窗边看书,身下的轮椅刺痛了温娴的眼睛。
她怔了怔,在门口站了好久。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感应,祁岩忽然转过头,便看到了温娴,也怔忪了一下,眸色亮了一下,“阿娴?”
温娴觉得自己的腿仿佛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才迈着步子往里走。
【君安让我带给你的,她说,你这个月底就要走了。】
祁岩的目光落在保温盒上,眸色暗淡了些。
“嗯,医生建议还是去国外治疗,那边的医院也都联系过了。”
【那就好。】
“对了,”祁岩从身侧的包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温娴,“这是你的东西,完璧归赵。”
看着木盒,温娴心里酸的厉害。
那还是当初决定假死逃生的时候,她托祁岩帮忙保管的,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谢谢。】
“霍止寒的事情,我撤诉了。”
温娴点头,【听君安说了。】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了么?”
【你到国外好好治疗,注意身体。】
温娴攥紧了木盒,转身就走。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会汹涌而出,不可收场。
身后传来祁岩的声音,“阿娴!我不信你真的爱上
霍止寒了,也不信你是为了他才让我撤诉,临走之前,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句实话吗?”
温娴扶着门把的手颤了一下,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出租车上,温娴死死地咬着牙,一双眼睛通红。
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医院,眼泪遏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心里一阵阵的绞痛,无法形容的悲怆感在每一根血管中不断的蔓延。
太弱小了。
在这个世界无数人为制造的规则当中,她和祁岩就像是一艘小船,摇摇晃晃,随时都要被海浪吞没。
霍家是深渊,霍止寒是地狱。
她已经身处在地狱了,祁岩是唯一的光明,哪怕从今以后只能远远观望,她也希望那片光明能平平安安存在人间,长长久久。
天空下起雨来,哗啦啦的将城市覆盖。
温娴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去哪儿了?”
一进门,霍止寒的声音在客厅回荡。
温娴换鞋的动作一顿。
【去姥姥那儿了。】
“是吗?到现在才回来?”
【路上出了点事,所以耽误了。】
“是路上出了点事,还是有人出了点事,所以让你依依不舍?”
霍止寒从沙发里起身,冷冽的眸子里寒光熠熠。
温娴打了个哆嗦,
后退了半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跟那个男人还聊得开心吗今天?”霍止寒逼近,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团巨大的乌云,即便还没走近,看一样都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他很生气,甚至是愤怒。
从温娴一心扑到工作上,对他的事情毫不关心开始,从她所有工作外的时间,要么用来去看望姥姥,要么回家倒头就睡开始……
这份怒气直到今天,得知她再一次去见了那个男人,以及忽然收到的那份资料开始,再也无法遏制。
【祁岩他已经要离开江州了,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只是要去拿一样我的东西回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温娴顾不得姥姥的叮嘱,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那只木盒。
“这是什么?”
【是我母亲的遗物,之前放在他那儿的,他把东西还给我,以后就再也没关系了。】
“你母亲的遗物为什么会在他那儿?”
温娴狠狠一怔。
她怎么忘了,这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