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会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云雀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云述，第一次真实地感到他和七号是父女。
这两人的气场强大起来，真的能吓死人。
就在刚才白狐将七号来到灰金十三角之后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尤其是说到七号几乎每个月都要承受一次如今天这样巨大的痛苦的时候，他神情冷冽，周身的温度好像瞬间降下来，如身处寒窑般。
“我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
云述拳头紧握，指尖死死地嵌入掌心之中，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可宁昭她竟……”
他不忍再说下去。
“那个人呢？导致宁昭变成这样的人已经被她带回来了是吧，他在哪儿？”
云述眼神凉浸浸的，透着寒意和厉色。
白狐如实回答，“七号带他回来之后，将他关在了实验室里，让他研究出解决办法，你现在不能杀他。”
“我知道。”
云述站起身，
“现在，我还不会杀他。”
实验室门外。
门缓缓打开，里面光线明亮，云述扫了眼视线就锁定了里面正低着头的一道佝偻身影。过长的花白头发被随意地绑在脑后，弓着身体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
门外的动静似是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全然扑在面前的研究上。
云述抬步踏入，直到走到他边上。
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有人来，转头看过去。几个月没见到自然光的他被云述身后门外的光刺激地下意识眯起眼睛。
直到适应了一会儿后，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你是？”
云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垂在身侧手紧握，极力克制着自己想把他杀了的冲动。
“我是顾宁昭的父亲。”
他冷声。
视线扫过桌上的实验样本。
“来问问你，研究得如何。”
男人听见他的话愣了下，“父亲，她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在国外的实验基地还没被神秘人入侵炸掉之前，他的那些实验品都是找的孤儿或是身患重病的人。
他记得带no7回来的人说过，no7是他从人贩子手中买下来的，是个流浪的孤儿。
眼前这个男人自称是她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无父无母……”
云述冷笑。
“如果没有父母，那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听说，你做这些都是为了你的女儿？”
中年男人点点头，“对，我要救我的女儿，她还在等我，我要救她。”
似是这句话戳到了他的某个点，神情立马变得癫狂不自然起来，埋头继续研究。
云述见他这幅神志不清却仍然记得要救自己女儿的样子， 只觉得可笑。
“你想救你的女儿，就可以利用别人的女儿吗？你知不知道她也是我想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
中年男人此时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浑然不觉。
云述深呼吸一口气，沉下心，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会派人过来和你一起研究，你最好祈祷能在她规定的半年时间内研究出来，不然……”
他不会轻易放过他。
-
灰金十三角变了。
云雀看着一车一车地往里搬的东西， 不知道该不该拦。什么豪华的家具用品、女孩子穿的用的，但凡是好的都一股脑儿地往里进。
自从那天之后，云述就联系了人。
不仅有一群另外的科研人员进入了实验室，还让手下的人把基地的装修翻新了下。
从极简工业风变成了豪华现代风，来过的知道这里是灰金十三角的基地，不知道的还以为灰金十三角基地搬走，这里变成了豪华酒店。
“白狐，我们真的就这么看着吗？”
“不然？七号都没管。有人免费给你装修房间，你不是挺开心的么。”
云雀：“是挺开心的，我早就想把基地翻新一下了，但实在是没想过要翻新成这个样子。”
“别管了，云先生只是身为一个父亲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女儿罢了。”
白狐远远地望了眼那边正在亲自监工的云述，收回视线转身去戈壁滩训练菜鸟了。
云雀也没闲着，去看看自己的房间装修进度如何。
不仅是居住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连吃饭的食堂就好像化成米其林饭店，云述带了的一个下属会做各国美食，精通华国的八大菜系甚至是食疗，这段时间变着法儿地给他们做饭吃。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做给顾宁昭吃。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脸部线条都圆滑柔和了许多。
云述还将自己从小到大学的机关术和暗器制作的方法全都交给了顾宁昭，两人每天的见面次数越来越多，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顾宁昭从一开始只听他说，到现在偶尔会进行交流。
光是这一点改变，就足以叫云述产生莫大的喜悦和满足。
“宁昭，你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