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嫂安顿好三奶奶睡下后,又回来继续帮麦草带两个孩子,中间麦草曾去看过三奶奶一次,怕三奶奶是哪里不舒服,还特意摸了摸三奶奶的额头,觉得体温挺正常,而且三奶奶呼吸平稳均匀,不象是身体不舒服,麦草便放了心。
十点半钟的时候,钱嫂过来陪三奶奶,睡之前又看了看三奶奶,没觉着有什么异常,便放心地上床睡觉了。
三奶奶因为年纪大了,睡眠特别的少,不论是春夏秋冬,肯定都是她第一个起床,起床后就摸摸索索在院子里做些力所能尽的事,或者干脆去外面转悠一圈。
麦草觉得适当的活动对三奶奶的身体有好处,所以也没有特别限制她什么。
可是这天早上,钱嫂都已经睡醒了,三奶奶却还是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动静。钱嫂下了床,叫了几声三奶奶,三奶奶没有吭声,钱嫂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摸了摸三奶奶的脸,入手处一片冰凉。
钱嫂被唬了一跳,把手伸到三奶奶的鼻孔处,钱嫂吃惊地发现,三奶奶鼻孔里已经没了一点气息。
这几天,三奶奶除了为了回老屋住闹了一两次脾气,其他的也没见她情绪上有什么异常,身体也一直不错,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谁也想不到她会走的这么快。
陈凤妮却感叹说,在三奶奶嚷着要回老屋住时,他们就应该想到三奶奶肯定是早有预感了,她这是不想死在麦草家里,所以才吵闹着要搬回自己家里去,唉,这老太太是个有福气的人啊,就这么没病没灾的突然走了,少受了多少的罪。
三奶奶虽然一直是麦草在养着,可麦草必竟是一个外人,而且又是一个已经出嫁了的闺女,现在三奶奶走了,她的丧事,还得由韩贵田他们这些本门的出头来办。
麦草当时就去找了韩贵田,跟韩贵田商量说,三奶奶的丧事上的所有花销都由麦草来出,不过还是要由韩贵田他们出头来办这件事。
哪料到韩贵田还没有说什么,吴大红先就跳起了脚,“麦草,这事儿可不能这么办,这好处你都
得了,现如今用得着我们了,就要我们去扮这孝子贤孙,就是说到天边去,也没这个理儿。”
“我得啥好处了我?再说了,三奶奶这件事,我又不叫你们出钱,我就是让你们出个头,这也不费你们啥事,我这话咋就不在理儿了?”
“哟,你把老太婆手里的钱都捞走了,你给她办个丧事,你才能花掉多少啊,别在这儿得了便宜又卖乖!”
“吴大红,你哪只眼看到我从三奶奶那里捞钱财了?你自己想钱想的发疯,可不代表着人人跟你一样都是见钱眼开!你们也别跟我罗嗦,眼下你们就给我一个利索话,三奶奶的事,你们是出头还是不出头。
你们要是愿意出头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三奶奶的丧事,不管花多花少,都算我的。你们要是不出头的话,我也不勉强,反正大家伙儿看的又不是我们这一门子的笑话。”
韩贵田正想开口说什么,吴大红先就堵上了他的嘴,“韩贵田,你要是敢说你出头的话,我跟你没完,这可没这个厚脸皮,自个儿犯贱拿个热脸去贴那个冷屁股!”
麦草一听吴大红这话,就知道韩贵田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出头给三奶奶办丧事了,便冷笑了一声说道:“行,既然你们不愿意出这个头,那我也不勉强你们了,我告诉你们,就是你们不出头,我照样让三奶奶体体面面的入土为安!”
麦草说是这样说,可事实上,她对农村的婚丧嫁娶什么的,她确实是一窍不通啊,没有办法,麦草只好又找到了韩三炮,想请韩三炮以村委会的名义主持一下三奶奶的丧事。
韩三炮一听韩贵田不愿插手三奶奶的丧事,气得大骂了韩贵田两兄弟一顿,然后让麦草放心,这件事都交给他来办,他一定会让三奶奶体体面面的入了土。
在农村,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都算是两件大事,事关一家的体面,所以都是尽可能地大操大办。
特别是老人的丧事,哪怕老人生前,做儿孙的再不孝,躺到病床上的老人甚至都得不到儿孙的一口水喝,可
等到老人过世了,儿孙也都会打肿脸充胖子,在老人的丧事上都很舍得花钱,以此来显示自己并不是一个不孝的人。
说白了,这种丧事,说是给死人办,其实也都是办给活人看的。
对这样的习俗,麦草总是相当的不解,觉得有那些钱,还不如在老人活着的时候,让他吃好穿好,多享两年清福,而不是等到老人死了,再花钱来标榜自己是一个多么有孝道的人。
不过,不解归不解,在三奶奶的丧事上,麦草还是不能免俗的要大操大办。
三奶奶这一生过的凄苦,半辈子的时光都在风雨飘摇的年代中度过,身边又没个一儿半女的,一直活在大家的同情或嘲讽之中。
麦草一定要给三奶奶办一个隆重的葬礼,她要让大家伙儿看看,只要有她麦草在,三奶奶不管是活着还是离开了人世,这位善良的老太太都是一个幸福的老太太。
因为有韩三炮出头,麦草又舍得花钱,三奶奶的葬礼办的相当的体面,出殡那天,连镇上都来了人为三奶奶吊唁。
那边的孙家,三奶奶刚去世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