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桂枝见杨炳坤妈的脸色有所缓和,赶紧补充说道:“婶子,既然麦草要留麦香,那咱们就让麦香在这儿住段时间,等过上一段时间,再让炳坤过来给麦香陪个不是,依麦香的脾性,这事儿啊,很快就过去了。
到时候,麦草就是再不依,只要麦香不吐口,麦草一个姑娘家也不好说啥,她总不能硬逼着让麦香离婚吧,那她还不得被唾沫星淹死?
要我说呀,麦草现在就是想在咱们跟前耍耍威风,显示她比咱们都有本事,既然这样,咱就让她耍去,等她威风耍够了,她也就不再说啥了。”
杨桂枝拿眼瞅了瞅杨炳坤妈,见杨炳坤妈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又极为小心地说道:“不过呀婶子,你以后也给炳坤提个醒,让他做事也不能太不象话,这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麦香这个大活人,要真是把她逼急了,说不定她啥事都能做的出来。”
杨桂枝这么一说,杨炳坤妈立马不乐意了,“我家炳坤他就是爱玩了点,这男人嘛,有几个不爱玩的?玩的时候有时候难免玩过了头,说话做事都没个轻重,这当媳妇的就得肚量大点,对自家男人多担待点,要都跟麦香这样小心眼,男人以后还有啥脸面在村里人面前立事呢?”
杨桂枝见杨炳坤妈又生了气,赶紧给她说软话道: “是是,婶子,你说的是,麦香她自小就是这么个倔脾气,心眼又小,一点事也经不起,婶子你多担待她点。婶子,你看,这都到家门口了,要不你到我家坐坐,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再回去?”
“炳坤还在家等着呢,我就不进去了,那我走了啊桂枝。”
“路上滑,你可走慢点婶子。”
杨炳坤妈胡乱点了点头,便拉着明明咯吱咯吱地踩着雪走了。
待到杨炳坤妈走远了,杨桂
枝才朝着她远去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嘴里骂了几句,正准备转身回自己家,迎面走来一人,看到杨桂枝,关切地问道:“桂枝,我咋听说麦香不见了,这会儿可找到人了?”
“哪里是不见了,她是跟炳坤拌了几句嘴,一赌气跑回来了,你说这孩子回来也不吭一声,瞧把大家伙儿给急的,这个麦香,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你说以前的麦香脾性多好啊,不管有了啥事,都是笑一笑,忍一忍就过了,哪象现在,真是死倔死倔,我看哪,麦香现在这个样子,八成都是三丫头在后面教唆的,这个三丫头成天也不知道都想些啥,眼里就见不得她大姐过得好,非得把她大姐这个空给戳散了她就好受了。”
来人知道杨桂枝对麦草心有不满,不过她也犯不着顺着杨桂枝的话去说麦草的坏,所以含含糊糊地回道:“人家亲姐妹之间的事,咱外人也说不清。”来人说了这么一句后,立刻便转了话题道:“昨儿这雪下的可真是大,幸亏今儿个这雪停了,要不然非得把屋压塌不可。”来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
杨桂枝等那人走远了,又是狠狠地啐了一口,低声骂道:“都是溜沟舔腚的主儿,前不久还骂麦草势利眼呢,这才几天不见,就连麦草的半句不是都不敢说了,她不就是给了你几块钱嘛,就这几块钱,你就把她当亲娘供了?一张老脸了,也不嫌臊的慌!”
杨桂枝骂完,又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这才扭着回自己家去了。
麦香这边,麦草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不时探身摸摸她的额头。
到了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麦香又醒了过来,麦草将早就熬好的米粥热了热给麦香端了过来。
麦香虽是醒了,可看上去有些蔫蔫的,精神非常
不好,勉强吃了半碗粥,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麦香不想吃,麦草也不逼她,放下碗后,让麦香躺回到了床上,和三奶奶一起陪着麦香说了一会儿闲话。麦香有些精力不济,说了没几句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麦草怕麦香醒来后看到陈东再心生悲痛,所以一直劝着陈东离开。可陈东说什么也不走,为麦香考虑,他是没有守在麦香的床前,而是一直待在灶房里,远远地守护着麦香。
这样的陈东让麦草非常的心酸,虽然她没有谈过恋爱,可她也知道,当一个人想爱却又不能爱时,心里该有多么的悲凉和绝望。
麦草想着,哪怕她背负再多的骂名,她也要尽力把这一段好姻缘给续上。
麦香睡着后,麦草又伸手去摸了摸麦香的额头,只觉额头的温度比刚才有些高了起来,麦草心里就是一沉,看来麦香还是躲不过发烧这一关。
这个时候麦香烧的还不算太高,麦草没有叫她起来吃药,而是兑了一盆温水,将毛巾浸湿了,轻轻的敷到了麦香的额头上。
麦草刚把毛巾敷到麦香的额头上,陈东便掀开棉帘走了进来,进来后也不多话,拉了一张凳子就坐到了麦香的床前,坐下了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昏睡中的麦香看。
麦草也不知道和陈东说什么好,两人都沉默着,等到麦草想取下麦香额头上的毛巾再用水浸时,陈东已先她一步将毛巾取了下来,放到水里略略浸泡了一下,拧干后又轻轻的敷到了麦香的额头上。
陈东做这些的时候,非常的温柔细致,象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