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韩家村,谁不知道韩麦草是个老实到木讷的人,也许是因为自卑,也许是因为过于怯懦,平时与村里人见了面,都是老远就开始溜着墙根走,那头低得恨不得一头扎到土里去。偶尔和人说上一句话,脸立刻红得能滴出血来。
可是现在这个韩麦草,不但会发怒,还能和汪老师对答如流,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们怎么可能不吃惊?
麦草也看到了眼前这些人的惊讶表情,有些讪讪地对汪老师笑了笑,“汪老师,您忙哈,我们走了。”
韩麦草说远,便招呼着庆玉和两人钻到了自己伞下,三人挤在一起走进了雨中。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他们往外推你们,你们就不会反击吗?难道就白白的被他们欺负吗?”
麦草心里的火气再也忍不住地发作了出来。
刚才在老师面前,她是不好讲,现在身边没有了别人,她忍不住地开始数落起庆玉和来。
庆玉和对视了一眼,庆玉小声地回答道:“二姐,你平时不是要求我们不要和别人打架的吗?上一次因为韩志兵骂我,我和他对骂了几句,后来因为这个,你晚上还不让我吃饭,说我尽会给你惹是非。”
麦草心塞,感情这两个软包蛋还是原来的韩麦草一手调教出来的啊。
“以前吧,姐是想着咱没了爸妈,背后也没个能撑腰的人,所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忍就忍了。可是现在姐发现,有些人,你对他忍让,他不知道你是在让他,他反而觉得你是在怕他,所以总是得寸进尺。所以,从今往后,姐姐的策略变了,对那些欺负我们的人,我们要迎头痛击,就象他老人家教导的那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们两个,记住了没有?!”
庆玉和又互相看了一看,然后对着韩麦草点了点头,不过那头
点的,明显只是个形式。
“好,既然你们两个记住了,那我问你们,如果再遇到今天这种事,你们要怎么做?”
庆玉和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麦草,嗫嚅了半天,庆玉才吭吭哧哧地小声说道:“和他们打呗。”
“如果打不过怎么办?”
庆玉和低下了头。
“你们两个记住了,今后再碰到这种事,就要毫不示弱的还手,如果打不过,那就把他们也一起拖到雨里去,死死抱着他们,让他们也淋个够,尝尝被淋成个落汤鸡的滋味,你们两个,记住了吗?”
“记住了。”
回答的声音低得如蚊子叫,明显的信心不足,唉,要把这两个软弱的小正太教育成顶天立地男子汉,任重而道远啊。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麦草他们三个走到半路的时候,雨就小了下来,等到他们三人快到家时,雨就彻底停了。
三人刚刚走近自家的院门,便听到院子里传出那几只小鸡崽叽叽的叫声,似乎是被什么惊吓着一般。
据说附近的山上可是有狐狸出没的,那些狐狸经常溜到村里面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难道是狐狸趁着家里没人偷鸡来了吗?
麦草把伞往庆玉手里一塞,几步便冲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哪有什么狐狸,是一个母老虎正钻进她家的鸡棚里,在里面找着什么似的,突然,那母老虎一伸手便将一只小鸡崽抓到了手里。
母老虎抓着鸡崽刚钻出鸡棚,冷不防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一声惊叫,差点把手里的小鸡崽给扔出去。
“三丫头,你干啥呀,装神弄鬼的,想要吓死你二婶啊!”母老虎看清是麦草站在那里,立刻冲着麦草嚷叫了起来。
“二婶,我还想问你呢,好好的,你钻到我家鸡棚里干啥呢?”麦草说完,又看了一眼二婶手里不停挣扎的小鸡崽,语带嘲讽地继续说
道:“二婶,难道我家的小鸡崽突然入了您老人家的法眼了?”
“呸呸,你二婶有那么老吗,还老人家。”二婶一边说,一边从鸡棚里钻了出来,然后将小鸡崽的右翅膀展示给韩麦草看,“三丫头,你可看清楚了,这可不是你家的小鸡崽,你家小鸡崽抹的颜色都在鸡脖子上呢,这只小鸡崽的颜色在右翅膀上,这是我家的,可不是你家的,我还没有问你,你把我家的小鸡崽关到你家鸡棚子里干啥?”
麦草还真被二婶给问住了,这些鸡的身上,都抹着花花绿绿的颜色,她哪里知道原来这些小鸡崽都是根据颜色涂抹的位置来确认主人的。
即使她知道这件事,可当时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她慌里慌张的急着把这些鸡崽往鸡棚里赶,哪里还顾得上辨识一下哪一只是自己家的哪一只不是自己家的。
二婶看麦草被自己问住了,脸上立刻显出一片得意之色,“三丫头,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说咱两家,是隔墙的邻居,你家里有个啥事,哪一次不是我这邻居伸手帮的忙?所以这邻居家的便宜,以后能不占就不要占了啊。”
二婶说完,便拿着那只小鸡崽,趾高气扬的走了。
麦草看着二婶的背影,真是被气坏了,一只小鸡崽而已,她也是无意中关起来的,哪里就是想要占她家的便宜了。
再说了,她就是想要找回她家的小鸡崽,那也得趁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