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古城,游客络绎不绝,灯火格外耀眼。 从酒吧出来后,曹清歌和任潇宇互开彼此玩笑,把刚刚的情节又重演了一遍。 出乎意料地,许予觞没有数落赵洛殷,而是皱着眉头,半真半假地担忧着: “以后毕了业,我们洛殷要是没有我陪着,可怎么办啊。” 赵洛殷思索了下,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只相差7个月,很多事情我可以独当一面的。” “不行,你得赖着我。”接着又凑在她耳朵边柔声地说:“我喜欢你赖着我一辈子。” 许予觞从来都说话算数,可是一辈子那么长,他们真的可以幸运地一直在一起不分开吗?对于他脱口而出的誓言,她不敢轻易允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有种太幸福而心慌的跌落感。 18岁,他说他要追她… 19岁,他说他喜欢她… 20岁,他说他离不开她… 21岁,他说他要跟她一辈子都在一起… 越长大越害怕失去,许予觞对她越好,她就越无法心安理得。她的迟疑和茫然,以及不加修饰的心神恍惚,许予觞不愿接收。 脸上温柔的笑意随风而去,他失落地问赵洛殷: “明天还要多留一天吗?” “…” “嗯。要。” 赵洛殷哑然,继尔默认,最后确定,两秒钟的时间,许予觞像坐了一趟过山车,他心里依然在意那个问题——她对他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程度。 … 洗澡换衣服收拾行李抢被子关灯睡觉的一系列睡前准备,再次在这个拥挤的亲子房里上演。 凌晨两点,大家都累瘫了,一片安静之后,鼾声四起。 被任潇宇踢了一脚,许予觞睡意全无,焦躁地坐了起来,任潇宇居然也没睡!两个大男孩走出客栈,在门口的石阶坐下。 “喏,给你。” 任潇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动作自然得有些欠揍。 许予觞看着那一小盒,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轻笑,说: “估计用不上,你自己留着吧。” “不是多留一天吗?怎么了,从回来就闷闷不乐。” 从回到客栈开始,不管大家怎么玩闹,许予觞就是一言不发,一开始任潇宇觉得他是累了,看赵洛殷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就知道两人估计是闹别扭了。 “多留一天是她提出的,刚刚回来的时候跟她说要跟她一辈子在一起,她那态度我琢磨不透。潇宇,有时候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许予觞知道任潇宇肯定能理解他的心情,他豪不掩饰地如实说。 “予觞,我一直觉得一群人里你最沉得住气,有时候我发现你不知道是不是谈了恋爱就变迟钝了,你们俩的情况跟我和清歌不一样,洛殷她心思比较细腻,你没发现她做什么事一直都挺慎重的吗?她一个女孩都主动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在质疑她的态度啊。” 任潇宇的话,许予觞如梦初醒,他自嘲地一笑,说: “行啦,这几句话管用了,回去睡觉吧,那东西自己留着吧。” “予觞,大家都是兄弟,也不见外。提醒下...” 任潇宇停顿了下,又说: “这几年,大家都在一起玩,洛洛呢,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注意点分寸。你呢,跑得快,投篮也准,双商在线,就是有时候很容易冲动,不那么像个人,懂我意思吗?” 任潇宇这几句话,虽然表达得很含蓄,可许予觞还是有种什么都没说还什么都没做就被骂了的感觉。他哪里做错了吗? 看许予觞一副懂了又不懂的样子,任潇宇拍了拍许予觞的后背,叹了口气,道: “我再一次理解我爸的心情了。” “…”许予觞哑言。 两继续坐在台阶上,说话,听风,看夜空。 他们第一次有了岁月如梭,光阴似箭的感觉,好像昨天才认识,又好像彼此都是小时候的玩伴。互相看着长大的朋友,突然有一天,一个人跟另一个人说,我要跟你结婚,其他人说:滚,兄妹不可以结婚。 如果光阴可以停留在汐沚,锁住所有美好的瞬间,如果这场梦可以不用醒来,是否将来有一天他们都不要面对分别,独自去走更远更长的路,去经历生命中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苍凉,然后变得比21岁更成熟更稳重。 次日,凌晨,他们乘着风赶高铁回了南枫,留下的两个人因昨晚的无声回应,彼此心里都有了异样。 两个人相处的氛围有些黯然冷清。 许予觞心里有疙瘩,赵洛殷却不知如何开口。客栈满房了,店家帮他们安排了位于古城西巷,自己哥哥家的客栈—忽之夏。 许予觞背起背包,拖着行李走出去,赵洛殷默默地追上他。许予觞一只手拖着行李,一只手却放进了裤兜,没有牵她的手。 赵洛殷心里很难受,许予觞真的生气了吗?所以才不理她?就因为他说想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她没有回应他,所以许予觞这么小气,所以是她的错,还是许予觞根本在意的不是这件事? 一旦两个人之间有了隔阂,没有马上沟通,赵洛殷就会胡思乱想,堵在心里的刺越扎越深,痛得人脑袋疼。 许予觞从来都会主动牵她的手,连上课都时不时来牵她,只是她会毫不留情地扯开。 走了一小段路,两个人还是沉默不语,赵洛殷倔强的小脾气全写在脸上,委屈多于服软。她不管许予觞愿不愿意径直把手放进他口袋里握住他的手腕。 骄傲的许予觞从来都是行动派,他不擅长甜言蜜语,也不会做很浪漫的事,对于她,他未来的蓝图里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