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
雨停寂冷,有风窥人。我趴在床上,他躺在身边,眼中彼此,思潮未退,气喘纠缠,不能再战。休息片刻,他将我抱在心口,闻钟声,他说,要早课了。
害怕他走,我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
有古诗云,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梵心不念佛。
“等我,好吗?”戒尘吻我的额
头,恍惚的语调在我耳边回荡。
“我这不是天天等着你?”我不明他的哀伤,勾住戒尘的脖子,挪上去盘住他的头,亲吻之后,困惑地问,“戒尘,你是不是有心事?还是寺里有事情缠身?”
“我会回来的,这是我的家。”他说完,不等我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又要了我。情网绮丽地撒下来,困住身心,万念俱灰,此一时,世上只有我和他。
时间不等人。微亮的光,还是透过窗,惊醒了我们。
我像个妻子,为丈夫着装,他穿着僧袍,恢复僧人的身份。我伫立他跟前,仰望我的男人。他俯身凝睇我,满眼皆为疼惜。
他要离我而去,下一次相见,不知何时。我忍着不哭,我不想他不安心,强颜欢笑地说:“戒一常来看我,常来送东西给我,我知道,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我翻查了很多古籍,尝试数次,提取了草药的精粹,那药膏对你的伤疤恢复有好处。”我做了除疤手术,可是还有弊端,细小的痕迹,有碍女人的爱美之心。
“不许你再去悬崖。”头靠着他,置气地说,“我担心。用一次担心一次,叫我怎么用得心安。”
“你在意的,我也在意。”戒尘浅笑,抚摸我的脸,“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恩。”我站稳,欲言又止看着他,我想说,记得早点回来,须不知,我连这点要求都不敢再提。他能来看我,我已满足。
“吱噫——”雨后天晴,旭日普照天地。他步入清风,潜入霞光之中。
我不舍,急切地追了几步,陡然一震,在门口驻足。果然,苍天不饶。他迎风立于院落,栅栏门外,个僧人垂目合掌,静等抓他回去。
“住持。”大师兄上前一步,抬眸,冷凛说道,“师叔祖命我等几人,带您回去。”
我恍悟。他
一直忍着不来,就是因为净云大师。他知道,来一次便是最后一次,净云不会放过他。
“戒尘。”他准备踏步之际,我奔去门外,在屋檐下,咬唇潸然,“我等你,天涯海角,等你回来。”
情爱,是红尘最炽烈的感觉,我的人生因此而波澜壮阔。
微微侧目,风,卷起僧袍,他一狠心,绝尘离去。那一天,我无声凝噎,跪坐地面,目送他,步入山林。林中有寺,香烟袅袅。
佛曰,善知识。世界虚空,能含万物色像,日月星宿,山河大地,泉源溪涧,草木丛林,恶人善人,恶法善法,天堂地狱,一切大海,须弥诸山,总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复如是。
世人不应执于万相,那修行的出家人,又何必执着于虚空?
无情亦有情,有情似无情。从情到空,是修行,谁敢说,从空到情,就不是修行。
时当盛夏,林中小屋是避暑的最佳之地,邀请好友,泡茶闲聊,是我在等待的日子里,最好的消遣。小离给我接私活,让我赚点生活费,自从她知道我这地方,不得了,琛哥打了好几个电话投诉我将他的女人拐走了。
“我煮了粥,你尝尝。”放下布料,我起身想要去厨房。
“哐当……”剪刀被我扫到地面,声响令小离回头,她见到我恍恍惚惚,气色不太好,便上前扶稳,着急地问,“你没事吧?哎哟,你一个人住在这荒山野岭,万一有什么小毛小病也没人知道。”
“我没事,最近有点犯困,可能是夏天后遗症。”
“不行,你得坐我的车子去镇上看看病。”细想之下,有点后怕,不适的症状已经持续了好几日,戒尘走后的三个月,我一直心情低落,食欲不振,腰酸背痛,但我没有重视起来,因为我本就关节病痛多,权当天气不好,让老天爷背了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