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尘凝重说道,“荣太太,你回去吧,贫僧还想再看看。”
“看看?”我爬起来,追上他,“你要看什么?我陪你看。”
“贫僧习惯一个人。”
“一个人?”穿梭在人群中,我追得很吃力,但努力跟上他的脚步,生怕一转身,他消失无踪。
他似虚幻,渺茫而不可捉摸。
“戒尘师父不觉得一个人很寂寞吗?”
行于红尘,各自在不同的方向努力奔波,生命就是无数个错过,寂寞如风,潜入内心的角落,在我们措不及防之时,瓦解灵魂筑起的堡垒,所以我们就会有了空虚和失落,也就有了寂寞。
“施主是觉得,一个人就是寂寞?”我们站在桥上,我眼中只有他,
全然忘了四周的忙碌身影。
“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只有一个人,肯定是寂寞的。”
“寂寞最多就是一种内心情绪的写照,贫僧从未觉得寂寞,无论是与自己下棋还是看经书,甚至打坐,自心都非常热闹。”
我苦笑一声,凝睇他反问:“戒尘师父,你不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情绪吗?你几乎没有喜怒哀乐,这不是失去了做人的乐趣?”
“阿弥陀佛。施主不明修行,贫僧多说无益。”戒尘避开我的直视。
“我是心疼你,好心疼。”我噙着泪,忍不住告白,“每天,一颗心悬在这里,看到你就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我知道我这么想是不对的,可是我,我控制不住啊。我能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我好像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戒尘不愿看我一眼,虽然我充满了诚恳,但他毫不领情。
“咔嚓——”闪光灯惊吓到我们。
“就是这个帅和尚。”
“啊,好像是,视频上面的帅和尚就是他。”
“本人好帅啊。”三两个大胆的女孩干脆扑上来,一边一人挽着戒尘的手臂,忙不迭地招呼伙伴给他们拍照。
“施主请放手。”戒尘也很忙,忙着脱身,“阿弥陀佛,施主请不要无礼。”
本来我的态度是想让戒尘受点教训,所以抱着双臂冷眼旁观。可是这群女吃了熊心豹子胆,越来越过分,我都不敢这么搂着戒尘,她们居然先我一步吃他豆腐。
“放手,放手。”我粗暴地拉开八爪鱼一般的女生,叉着腰怒吼,“大师又不是猴子,说拍照就拍照吗?还给你们搂搂抱抱,像什么话。”
“你这丑八怪是谁。”
“丑八怪?”怒焰点燃,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敢说我是丑八怪?我哪里丑了?我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这群小家伙,一定是欠打,我今天非要代替他们的家长好好地教训。
“冬冬,你……”
“别劝我。”
我将戒尘护在身后,双眼冒火,瞪着为首的女孩,岂料对方人多势众,并且她们的队伍还在不断壮大,好像是一群学生准备去k歌,经过天桥碰到了戒尘,也就认出了视频中那个吹着陶埙的帅和尚。
“哼。”女孩趾高气扬,逼近一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后退靠近戒尘,小声嘀咕,“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说时迟那时快,话未落音,我便牵住戒尘的手,拉着他冲出人群,朝着天桥楼梯逃跑。
“追。”其实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追我们,可能是本能反应,总之的确追了一段路,经过街心公园的时候,我将戒尘推进灌木丛,自己也躲了进去。
“我们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要躲着?”
“不知道。”我伸长脖子张望外面的情况,戒尘疑惑不解地问,“那她们为什么要追我们?”
“说了不知道嘛。”我回头,见戒尘盘腿坐在草地上冥思。昏黄的路灯荡起一抹邪欲,戒尘任何时候都诱人,分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和尚,却总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他人欲望,所以她们追我们,全凭一个“色”字。
“我知道为什么……”我狡黠坏笑,双膝跪在草地上,小心翼翼地爬过去,“因为女人好男色,男人好女色。”
“嗯?冬冬,你,你说话一定要靠这么近吗?”戒尘抬眸,与他刹那的对视,片刻脑中空白,这不是梦境,是真实存在,原来我的心魔,无时无刻不在控制着我,控制我勾引自己犯错。
“一会儿是冬冬,一会儿是荣太太,戒尘心里究竟如何看我?”靠太近了,已然不满足嗅觉的判定。
“冬冬也好,荣太太也罢,在贫僧心目中,都是,都是一样的。”
“出家人,不能妄语。”我将白日梦强行付诸行动,一时心醉,凑上前,以迅雷之势亲上戒尘的薄唇,湿润的两瓣唇,被我咬在嘴中。
月色渐沉,乌云密布,风起云涌,翻江倒海,心乱入迷,堕入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