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充斥着疲惫的苍老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顾凌婳转身望去，这是一位老妇人，她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身形消瘦，颧骨凸出，面容憔悴，全身找不到二两肉，乍一看上去，就像行走的骷髅穿了层皮。
跟她上辈子死去时的样子，都没有多少区别了。
顾凌婳转头看向十安。
十安赶忙介绍：
“这是仲伯的夫人，姓吴。”
“吴…大娘好。”顾凌婳曲身，跟仲伯夫人见了礼。
十安蓦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像见鬼一样看着她。
吴大娘根本没有认出顾凌婳，她笑着点头回应，转头问已经呆掉的十安：
“这位小姐是？”
十安回过神，下意识就要接话：
“她是…”
顾凌婳抢先开了口：
“吴大娘可以叫我囡囡。”
囡囡是小时候阿母叫她的小名，长大了虽然不用了，但不妨碍她此时用囡囡这个名字。
“囡囡？很可爱的名字，和小姐一样可爱。”吴大娘真心赞道。
十安觉得自己三观都要炸裂了，洛阳城第一女罗煞，居然有天会被人形容可爱？
他突然有点期待吴大娘要是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顾凌婳，就是把他们一家赶出秦王府，造成他们一家只能生活在这脏乱不堪东里坊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吴大娘把三人邀请进了他们住的地方。
与顾凌婳意料中的差不多，吴大娘他们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面，这个院子里一共住了十户人家，灶台如厕的地方都是公用的。
只有房间是独立的，仲伯他们一家五口就挤在不足十步宽的房间里，看得顾凌婳再次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仲伯一家太惨了，还是她害的。
十安没有注意到顾凌婳的情绪，他接过吴大娘送来的水，问道：
“吴大娘，我仲伯呢？”
“还在码头没有回来，十安你们在屋里等等吧！我去给你们做晚饭吃。”吴大娘笑着把水放下，提着刚才买回来的苦菜往外走。
以往十安陪他主子过来，基本都会留在这里吃顿饭再走的，可今日不同呀！
眼前这位可是吃惯宫里御厨做的菜，山珍海味，这些难以咽下去的野菜，铁定吃不了的，搞不好还要刁难仲伯一家。
十安立马就要抬手阻止：“不用……”
“什么？”吴大娘没听清楚回头。
顾凌婳上前，再次抢了十安的话：
“十安说，叫你别做太多了，吃不完就浪费了。”
“我道什么事呢！没事，吃不完，可以留着明天吃，不怕剩下的。”说完吴大娘快步出了屋。
看着顾凌婳一副真的很期待的样子，十安不确定地问：
“夫人，你真的要留在吴大娘家吃饭？那些野菜很难吃的。”
“嗯。”这点不用十安提醒，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管是谁，过了大半子的锦衣玉食生活，却在最后的五年时光里，以野菜度日，都不会忘记那种味道的。
顾凌婳拿起桌上的碗，抿了口刚才吴大娘给她倒的水，淡笑道：
“你看这味道也不是很难喝呀！跟我们平时喝的水，并没有多大区别，我吃惯了那些大鱼大肉，偶尔也想吃些素食小菜的。”
是他的眼睛出现了问题？还是耳朵不好使了？
不一样了，
眼前的人，还是他认识的夫人吗？他一定要跟主子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