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耳边轻语。
“你父兄虽是苦役,但是身处雍州,也一定能够收集到一二雍州的讯息。不管是什么消息,若是能传来给我,将来等清算长乐毅王党羽之时,难道还怕你父兄不能戴罪立功,脱罪吗?”
青盏立即站了起来,反复踱步,思考了一会,这才狠吐一口气,下定决心,转身伏地,对叶黛暮郑重叩拜,说道。“陛下,此事我父兄必然能帮得上忙。陛下,我进长生殿后,长乐毅王便暗自扣下了我的父兄,想要威胁我为他做事。”
叶黛暮听至此处,差点要从位子上跳起来。就算她曾猜测有这种可能,但是在正是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慌乱极了,连心跳都错了一拍。长乐毅王这一步棋下得真够好的,若是换个人来,必然已经栽倒在青盏这里了。
“但是陛下,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害陛下的事情。长乐毅王要我将陛下的消息传回去,开始的时候,因为陛下也从不曾走出寝殿一步,无事可写,我便只是将陛下每日吃的膳食传回去。后来,他就对陛下失去了兴趣,而且也发生了那件事。”
青盏的这个停顿,叶黛暮立即就反应过来了。是她在宫中第一次遇到刺客袭击的事情。那时她心灰意冷,想着反正都要死了,若是能让那些侍女活下来也好,就当是给下辈子积德了。
但是那时的自己恐怕绝对想不到,不过是一时的善意,还能换来如今的一切。
所谓的结局,不过是每一瞬间的自己裁剪出来的人生罢了。
☆、第贰佰捌拾玖章 所谓的大义
“后来,没有人来催我的情报,我便连每日的膳食也不写了。陛下,从我效忠您开始,我便再没有二心。请陛下相信我,我真的是真心实意地追随陛下的。”青盏一口气说完。因为她生怕停顿下来的那份寂静会夺走她的勇气。
说完了,没有斥责,也没有回答。完全的沉默笼罩了这里。
青盏一只手捂住了胸口,那里因为紧张而剧烈地抽搐起来。怎可能不畏惧呢?这件事情已经超过底线了。她虽没有做过泄密的事情,但是这件事的严重性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被掩盖过去的。
说老实话,她曾想过把这件事永久地隐藏在自己的心里。
因为一旦揭破,陛下很有可能会厌恶她这两面三刀的小人。比起被愤怒的陛下处死,她更害怕陛下厌恶的目光。但是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诫她:不会的,陛下不是这样的人,陛下会听见她的真心的。因为这是她的陛下啊!
可是这心声是多么可笑啊。她凭什么置信对方不会因为自己的小人行径而生气呢?如此厚颜无耻的想法,在这宫中被蹉跎的一十二年难道还不能磨平吗?
但是越是靠近陛下,她越是不能自拔。她无法忍受自己,曾是长乐毅王埋下的探子这件事,更无法忍受一边隐瞒着陛下,却又一边想要得到陛下的信任的自己。她恨不能把当时那个写下纸条的自己撕碎了连骨带皮吞下去。
可是悔恨又有什么用呢?时光是绝对不会倒流的,正如同那些行走过的痕迹也绝不能被掩盖一般。如今被审判,也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前父兄是罪有应得,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自作孽不可活。
叶黛暮望着那个几欲要倒下的身躯,忍不住叹息道。“那你如今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只要你一辈子不说,我就永远也不会知道。就算是长乐毅王拿着你的书信到我面前,只要你不肯认,我都不会相信的。”
青盏听到这番话语,却松了一口气。她稳住了因为紧张而不由摇晃的身形,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因为我相信陛下。我相信陛下会给我公平的审判。为了陛下我可以赴汤蹈火,怎会惧怕自己的罪孽。无论您想要怎么处罚我,我都要说出来,因为此事可以助陛下一臂之力。”
“什么意思?”叶黛暮皱眉,细思,顿悟。“你是说可以利用长乐毅王曾经发展你作为钉子的事情,反过来将他一军?”
“不止如此。陛下,长乐毅王扣住了我的父兄,这就意味着他们一定在长乐毅王的地盘。就算他们被囚禁在院子里,气候、声音、食物……甚至看守的士兵的着装都会透露出宝贵的消息。”青盏冷静地禀告。
叶黛暮大吃一惊。她还记得,第一次青盏跪在她面前愿以死相求的事情便是赦免她的父兄。这个可怜的女孩就像是书中所描绘的德操若兰的孝子,她将父兄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竟愿意将自己重视的珍宝献给她。
叶黛暮伸手将她扶起来。
“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我知道你的忠诚。你于我,便是楚霸王的乌骓马,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我活着,便离不了你。我知道你有多么在乎你的父兄,若是如此行事,恐怕会陷他们于危难之中,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青盏抓住叶黛暮的手臂,抬头,双目含泪。“不,陛下,若是他们没有为陛下出力,那么等到日后天下平定之时,他们也不配得到救赎。陛下,求您了。”
“他们为我养了你这样一个得力的助手,自然当得一个赦免。”叶黛暮不忍心。若是青盏的父兄被囚禁在靠近长乐毅王的地方,那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