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咖啡拿回工位不久，他就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顶妖艳的男声。 “哎哟，赶个广告可累死了，朱莉，我的Coffer呢？” 那个男演员年纪很小，可能比他自身展现的气质还要稚嫩，不过，他的脸蛋儿很精致，妆容浅淡，但极具魅力，一双桃花眼细长妩媚，蒙上喉结，真像个秀气的女孩子。 “准备着呢，那个文手在哪，叫......莫胥？” 听见人喊，他赶紧侧身，从工位旁边露出头，然后伸出一只手朝他们挥挥。 “我在这，马上来！” “老天，”经纪人朱莉看见他坐着轮椅，眉头紧皱，“我们公司缺人到这地步了？还不如把我小舅爷喊来。” “哈，这个，您要的咖啡？” “拿来，”朱莉接过来，转头笑嘻嘻地迎上男演员，“小囚啊，我说的吧，咖啡在这呢。” “唔，真冲！什么味儿！Do shift吗？”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莫胥有些不明白这两个词组在一起的意思。 “狗屎！”朱莉白了他一眼，“英语都不过硬，还来弄宣传。” 可是，狗屎不应该是......do shit吗？ 莫胥眼皮微跳，颇为震惊。 之前他写的书里面有一本的背景就是建立在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之上，为了更加贴近当时那些人之间的交流，他天天在网上找课，自学英文，一边补习口语、写作，一边透彻了解了大大小小的历史事件。 学了五六年的英语课，确实没听过把咖啡说成coffer，把屎说成shift的。 不过，他看着经纪人趾高气扬的模样，也不打算纠正什么，说多了反而自己遭排挤，再愚钝的人都能看清这点。 “是是，您教育的是。” “那当然。” 说着，朱莉把咖啡放在鼻下闻闻，又摸摸杯身，脸色瞬间变得更不好了。 “我没跟你在邮件里写小囚最爱喝的是冰美式吗？你买热的做什么，噢！闻起来比狗屎还臭！” “您写过......” 莫胥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但看着经纪人愠怒的眼，他只能笑嘻嘻地低头。 “是，我忘了，抱歉，下次一定不会犯这个错。” “知道就好，聪明点，把这个处理了。” “好的。” 说着，莫胥接过一口未动的咖啡，俯仰之间，目光与男演员擦过，那人的左手突然攥成拳，在他握住咖啡杯身的时候，仿若看见那人又松开了手。 这公司，就没一个正常人？ 好吧，卖咖啡的姑娘还挺正常。 莫胥在心头默默吐槽，看着手里的咖啡，正要喝口，一股子烦闷至极的情绪慢慢顶到他的喉头。 平静下来时，那杯咖啡已经静静歪倒在桌边的垃圾桶里。 等着吧，高处不胜寒，何况才第三层。 他打开电脑，专心工作。 一定要往上爬。 很快，到了中午放饭的时间，他在取餐处拿了饭盒就回到自己的工位，没有去公司的食堂吃饭。 他四下看看，没几个人，离自己还挺远，便拿出手机给外婆打去。 简单唠唠家常，他就嘱咐外婆别把这件事告诉高叔。 “你高叔不能知道？” “这事挺麻烦的，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让我在这呆。” “为什么呢？是......有什么危险？” “外婆，”莫胥听着她害怕的颤音，决心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再骗她一次，“能有什么危险，每天就写些东西，跟之前在家里写书没两样，至于查清那个男人的事，我能秘密进行。您放心，没什么问题，我只是不太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事，特别是高叔，他脾气虽好，但也挺犟，您就不必告诉他了。” “哎，好吧，问起来我就说你因为发书需要，去外地发展了？” “成。” 挂了电话，他犹豫着要不要给裴青青打一个去。 算了，能说什么呢，之后发工资了再请她和宫泉搓一顿。 放下手机，他打开一次性饭盒，里面的一荤两素实在让人面露难色，肉块又小又干，尝一口，糊味儿堵死他满嘴，真比不上外婆炒的香。 硬咽着饭菜，他扭头看看大型的玻璃窗，未到傍晚，外面没有多少绚烂的灯光，楼底车流不断，行人匆匆，对面的街上全是小吃和投宿的店面。 第三层就有点俯瞰众生的感觉了，如果是顶层......会如何呢。 他把筷子斜插进米饭中，止不住脑子里的泉涌新思。 难怪说人一旦握有钱和权，便极容易丢掉初心，大敛不义之财，甚至视他人的生命为草芥，全然不在意那些蝼蚁的反抗。 基础价值就几个亿的公司，把精力财力全花在那群嚣张跋扈的明星身上……真是可怜的世界，愤恨的世界。 讲真，就因为钱权比夜晚的霓虹还要闪亮，就因为包装出来的公众人物更容易“成功”，才让无数小生都痴迷追捧吧。 不过......他把头转向难吃的饭菜上，突然想起昨天初见的leaf小姐。 也许，不全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