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饮河山酿茶酒,问来几多忧与愁。 只求心安风扶面,苍苍人间共白首。” 莫胥刚写下这四句诗,便听见外婆坐在院儿里的藤椅上,拿着几张老房子的照片笑得很开心。 “好啊,好久没回去,装得大变样了。” 他将目光移到桌上一张巴掌大的照片,也是那天照下的。 照片中的裴青青站在车边朝她招手,笑颜如初,只是多了几分为人妇的沉稳温婉,而她的丈夫,宫泉,已经坐进了驾驶位。 那天呢,他们在公园转悠一圈儿就回来了。 临走,裴青青和宫泉纷纷回头看了他一眼,眷恋哀怨的一眼,无谓淡漠的一眼。 等他们出门,莫胥心里愈发难受,很想找点事儿做转移注意。 这时,他想起来外婆拜托他的事儿。 当他掏出兜儿里的手机时,一张纸条也掉到地上,上面写着一串陌生的手机号,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 难道是......他缓缓抬头,看向后院儿。 宫泉刚刚给裴青青打开副驾的门,正要走到驾驶位那里去。 看着看着,莫胥鬼使神差地举起手机,打开拍照。 仿佛心有所感似的,裴青青回过头,看见他的镜头,愣了一秒便弯柔了眉眼。 风云没有在此刻叨扰他们,仅仅推举了太阳作见证人,洋洋洒洒照亮了她美媚的脸,让那抹浅笑更似影月含羞。 “咔擦——” 那个女孩的身形被定格在照片中,美好而热烈,难得但长远。 在他还愣愣举着手机的时候,他们已经驱车离开了。 现在,莫胥停笔,打开抽屉看看那张纸条,关上抽屉后又捏起那张照片,反复摩挲,心感就像在抚摸她的脸,她的肩,她的薄弱身躯于月光下的纤影。 然而啊然而......他将照片靠上那幅珍爱的画儿立起来,将它们都移到桌面正中央。 久看久看,只愿思念散入袅袅云烟。 中午,外婆烧好菜,叫他来吃。 桌上摆了大盘红烧肉和炒白菜,吃着,莫胥日常提到请个保姆做饭的事儿,外婆又假装不快地摆摆筷子。 “胥胥,你是嫌弃外婆做菜不好吃啦?” “哪儿有,外婆,可香了。” “那还花啥闲钱,外婆又不是动不了。” “就是,您太辛苦了,如果我能分担点......” “你好好的,就是给外婆分担啦。” “嗯......” “以后别提保姆这事儿了,外婆要生气。” “好吧。” “胥胥,来,多吃点。” “嗯。” 饭后,莫胥正要收拾碗筷去洗,就被外婆叫住了。 “胥胥啊,过些日子。其实没几天了,又到你爸爸的祭日。” 他点点头,慢慢攥紧筷子。 “媛美在的时候还好说,现在就你高叔去给他烧纸,然后拍给我看......哎,你高叔不比你跟他亲,胥胥,我相信爸爸很想见你一面的。” “再说吧。” “你看......” “我去洗碗,您去看看电视?” “胥胥,”外婆叹口气,犹豫着指指后院儿,“忙完了,你再晒晒太阳吧。” 另一边,裴青青回到了观湖澜小区。 小区的楼高大都42层左右,她在嫁给宫泉后就住在其中一栋最大最亮堂的顶层,三百多平米的空间加上复式房自带的小二层常常让她深感孤独。 车子开回小区楼底,裴青青解开安全带,下车前被宫泉拉住。 “怎么了?” “青儿......” 宫泉将她拉到怀中,她微微一愣,顺势攀上他的肩,慢慢绕到后背挽住他的脖颈。 一会,那温暖阔大的胸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愈来愈紧的双臂也勒得她有点疼。 “马上我要回公司,”他终于说,“你到家了好好休息。” “你也是,忙完工作记得休息。” “去吧。” 宫泉放开她。 她下车后目送他离开,再乘电梯回家。 刚用钥匙转开门,她就闻见一股饭菜香。 “小姐,菜已经备好了。”马大壮边解开围裙边走过来。 “谢谢了,大壮叔。” “应该做的。” “一起吃吧?” “这个,先生刚刚打电话让我回公司一趟。” “那,好吧。” “慢用,小姐。” 马大壮也离开后,裴青青慢慢坐到餐桌边,上面的四菜一汤色香俱全,味儿向来不差。 尽管她说过自己做,但宫泉还是怕她累着,让马大壮每天换着花样儿地做一大桌子菜,这也让他学会了许多湘菜、川菜、粤菜、鲁菜...... 下午,马大壮照例还会回来做一桌菜,以往怎么说都不减量,必须按照宫泉的安排做。 久而久之,她也顺其自然,尽力吃,吃不完只能倒。 看着那一桌五花八门的菜,她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夹了点盖在碗里的白米饭上,然后把剩的菜端进冰箱。 又够吃一天的量,她想。 放好饭菜,她走上二楼的一间房。 房里摆满画画用具,宽大的落地窗包揽了太阳所有耀眼的光,温暖而令人心神向往。 除了四周鲜艳的颜料盒,最惹眼的当是立在中央的五个画架,其中一个架子上放了被灰布蒙住的画。 她走过去找了个靠凳坐下,从右边袖口里抽出小块录音贴钮,那是她一早粘在宫泉衣领后边的,刚刚趁拥抱之时拿下来。 “说实在的,我很讨厌你......” “但是,今天看见你后......” 前面的对话都不重要。 “你放心,十年前我就说明白了。我不会夺走她。” 听到这,裴青青抿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