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知道那糕点叫什么名字,但和他们平日里在街上见的差不多。
看得出来,这糕点不是便宜玩意。
这么多,要是花钱买,起码要……
大伙想不出来要多少钱,因为谁也没舍得买过这么多糕点。听说镇上那高档铺子里的点心,一二两银子也是常事。
而且顾云桑准备的还不只有糕点。
她将背篓里的糕点拿出来给大伙看过之后,交到了孔童生的妻子卢氏手上,又从背篓里拿了两条早前腌好的咸鱼出来。
这两条咸鱼她之前是打算用来做酒糟鱼的。
不过想着光是一块五花肉和南瓜糕当拜师礼显得太轻了,所以又把两条早前腌好的咸鱼拿出来。
两条咸鱼泛着光泽, 看着就让人欣喜。
孔童生此刻脸上已经挂起了欣慰的笑,他亲自去顾云桑手里接过了咸鱼,还道:“你们两个孩子不容易,准备这么多做啥?”
他说着,看向几个来闹的夫人道:“刘宏才、张亮他们来拜师的时候,也就提了二十斤粗粮而已。你这又是糕点,又是鱼的, 实在是太破费了。”
顾云桑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连尊师重道都不懂,还读什么书?”
沈珩知也将自己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恭敬地给孔童生行了一礼道:“先生,这些都是学生的心意。 ”
沈珩知篮子里装的是一刀肉,以及一土钵的小鱼干。
孔童生看到篮子里的东西,眼眶都湿了。两个孩子都是实诚人,也是懂感恩的。不像那有的人,一点都不懂得感恩。
只恨他只是一个小小童生,能教孩子的东西有限。
一会儿他得厚着脸皮给几个老友去信,联络联络感情,到时候让几个老友帮帮忙,可不能毁了这么个好苗子……
“何必准备这么多?你这孩子,你说你,这是把家里能拿的全拿来了吧?你说你,都送来了,你们怎么过日子?”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学生不能让先生费心教学,还因为我而饱受争议!”
沈珩知说完,又恭敬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钱袋送上去,“我们只筹了两百五十文,想先付年前的束脩,年后的束脩我们想开春后再付。不知可不可以?”
孔童生不愿意接,对着院中的村民大声道:“这学堂是老夫自个儿开的,我想收谁为弟子就收谁为弟子,你们管得着吗?”
前来闹事的村民脸上都讪讪的。
他们今儿来闹这事本就不占理,也不过是听说沈珩知没交束脩就来上学了,想要找个由头让自家孩子也来孔童生这儿上学。
不想顾云桑和沈珩知会在今日来送拜师礼,还准备好了束脩。虽然他准备的束脩不足一两,但他今年满打满算也就能学一个月。
一个月二百五十文,只多不少了。
更不要说他们还准备了那么丰厚的拜师礼。
如今在孔童生那读书的学子,只怕没几个能越过他们准备的拜师礼去。
关键是人家还是两个半大孩子,只怕是举了债,才拿出这些东西来。
人家这才是拿出了必须读书的决心,哪里像他们……
见村民们讪讪,没谁再敢多说一句,孔童生脸上的表情才好了几分。
他将铜钱推回去道:“这钱你自己拿着,以后进京赶考,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我这的束脩你就不用交了,就凭你挖空心思筹备拜师礼这一项,你这个弟子我就没有收错。
为师早说过了,是看中了你的天赋,不忍看着你就这样埋没乡间,才主动要教你学识。”
他说完,又看向狗娃的娘,以及另外几个刚才闹得狠的妇人道:“你们的孩子要是有他这天赋,老夫也不要束脩,免费教他们。”
狗娃娘不服气道:“ 光凭你说,谁知道?谁知你是不是有私心,故意偏向他?”
另外几个妇人也纷纷附和,表示这还不是由孔童生说了算,谁知道沈珩知是不是真的天赋异禀。
顾云桑道:“要不然,当众比试一下好了!”
孔童生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就当众比试一下吧!免得说老夫偏心。
正好今天休沐,将附近的读书人都请来当个见证,也免得说是我在做评判,偏向了谁。若是有人能比过沈珩知,以后来我这读书不光不交束脩,我还免费提供笔墨。”
众人听说了这话,都激动起来。
这岂不是说不花一文钱就能读书了?
要知道读书的束脩贵,笔墨纸砚更不便宜。 每家想要供一个读书人,实在是难。
这也导致,大周朝的读书人尤为吃香。
就算他们家里没有钱送他们去京中赶考,但在孔童生这读书识字,学了算术,他们也能去城里找一份不错的工。
这也比像他们这样,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忙活一辈子强很多了。
当下便有很多人表示,自家的孩子要参与比试。
还有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忙回去让人通知亲朋好友,让他们将孩子送来比试。
反正比试又不花钱,而只要比试过了,就能得到一个免费读书的机会。
这不花钱还能占的事情,谁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