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也是急得慌了神,没能第一时间想起呼救,那两名船员就在前甲板和船舱内,还是摄影师提醒了我,他慌慌张张的去找人来帮忙,可等他把人叫过来的时候,我丈夫早已经不再发出挣扎的声响了,海面也再次恢复了平静。”
不知是因为重复过太多遍,还是说金娜本就是个情感不会轻易外露的人,在说起自己丈夫徐家成坠海失踪的经过时,她的语气几乎没有任何起伏变化,表情也始终是无动于衷,就像是一台精准运行的机器人在播放事先设定好的稿件。
黄粱和王建仁对视了一眼,吃着香蕉的王建仁做了个鬼脸,无声的说了句:“这娘们儿真狠。”
瞪了他一眼,黄粱接着问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一团乱,船员们找了一阵后,却没发现我丈夫的身影,那之后他们就发出了求救信号,附近的船赶过来帮忙,又忙活了好长时间才返航。那一天过的非常混乱,我残留下的记忆都是零碎的。在我看来,就是突然之间,我丈夫人就坠入海中消失不见了。”
“和你们一同乘船出海的那名摄影师
呢?他之后都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他比我还要慌张呢,那之后他就一直在旁边傻站着,也没有人有功夫去关心他的感受。船安全回港后,他似乎是趁乱离开了。”金娜叹了口气,“唉,这人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您完全不知道有关这人的任何个人信息吗?”黄粱问。
金娜摇头回答:“不清楚,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多大年纪、家住在哪里,让他给我们摄影拍照,只不过是因为那天早上我和我丈夫走出酒店时,刚好看到了这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人,我丈夫一时兴起,就随口问了他一句,是否愿意为我们拍照。我丈夫愿付出两千块钱的劳务费,对方就欣然同意了。然后就发生了坠海意外,照片也没拍几张。”
“那两千块钱是先付的,还是说只是口头协议?”
“啊,先付了五百块的定金,是现金。原本是商定好,船回港后再把剩下的一千五给他转过去。不过等我想起还有这人的时候,他人早就跑没影了。当时场面一片混乱,也就没有人去顾虑到他这个人,所有人都在关注我丈夫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那
时身体觉得非常不舒服,甚至有要流产的预感,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救援的事情都是其他人在忙,我其实没怎么参与。最终还是没能找到我丈夫的踪影啊。”
“原来是这样”黄粱默默的点了下头。金娜的这番说辞倒是滴水不漏,黄粱强忍住向她打听这名神秘摄影师的长相,没这个必要,如果真打算隐瞒的话,金娜完全可以信口胡说,如果她没有隐瞒的必要,那黄粱也没必要去知道一个遇事逃走的路人的长相。
思来想去,黄粱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老王的事情是他唯一的底牌,如果一见面就打出来的话,大概率会打草惊蛇。可如果有牌不打,又该拿什么来破局呢?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口中的说辞,究竟是事实还是被精心策划、反复设计过的说辞呢?
就在黄粱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似乎是金娜定的闹钟响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了屏幕。黄粱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立刻眼前一亮,找到了切入话题的好借口。他用不经意的语气向金娜问:“啊,是柯基犬啊,我很喜欢这个犬种。”
金娜低头看了眼自己
手机屏幕上作为壁纸的照片,照片中是好多条簇拥在一起、冲着镜头露出灿烂笑容的柯基犬。“是啊,很可爱。”
黄粱推测这些柯基犬可能就是金娜自己饲养的,也就是说它们可能就是被老王溜了半年多的那群柯基!
“我家里也养了一条狗,不过是金毛,不过我一直怀疑我家那条大胖狗可能混了柯基的血统,因为它的底盘特别低。”
金娜淡淡的说:“是啊,柯基这种犬就是因为低底盘才可爱啊。”
“这些狗都是您饲养的吗?”
“啊,对,都是我的狗。”
“那您平时应该很繁忙啊,一口气养了这么多条柯基犬。”
“是啊,不过平时遛狗之类的事情倒不是我在做,大有时候是我丈夫在管。”
“您丈夫吗?您丈夫平时应该也很忙吧。”黄粱不动声色的说。
“那倒确实是。我和他忙的领域各不相同吧,他负责挣钱,我负责花钱。”
“那谁负责遛狗呢?该不会您丈夫还专门给您雇佣了一名专职遛狗的人吧。”黄粱用玩笑的语气问出这句话,暗中观察金娜面容上的细微变化,让他很是失望的是,即便是面对这
么露骨、这么突然的询问,金娜波澜不惊的目光仍没有发生丝毫的动摇,始终保持着堪称是完美的从容。
“当然有雇人专门去遛遛狗、照顾花草,我虽然没把太多心思放在这些宠物犬上,但它们也得得到了妥善的照顾啊,毕竟是一条条无价的生命。”
“对,您说的是。”黄粱敷衍着说。见宠物狗这一话题不能让金娜产生动摇,黄粱立刻调转方向、继续追击。“您的预产期应该是快到了吧。”
“对,医生说大概还有40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