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问:“冒昧的问一句,平时上课的方式是我妹妹去你家中,还是说——”
“是谢老师来我家里,一周一次,每次两个半小时,每节课一个小时,中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大概是这样。不过几乎每一次谢老师都会在我家里多逗留一会儿,我女儿老是缠着她,不让最喜欢的谢老师走。”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感伤,“我还没敢告诉我女儿有关谢老师的事情,她昨天还说,想谢老师了,迫不及待能在星期六见到她。”
“好吧”黄粱叹了口气,“那个,问这种话题有些奇怪,不过请见谅,我对我妹妹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我们平时不怎么联系的,毕竟我们从小就分开了,因为父母离婚的缘故。”
“原来如此,我从未听谢老师提及过她还有哥哥。”
“是啊,如果不是警方打电话找到我,我也不知道原来小婷她已经回国了,我还以为她人在国外呢。上一次我们见面还是在五年前,我这个做哥哥的太不称职了。”
“节哀顺变。”
“其实说实话,我现在更多的是震惊,我对小婷几乎一无所知,才想着能否和认识她的人聊一聊
我知道这样很蠢,但我真的很想了解了解我妹妹的生活,我想去缅怀她。”
“抱歉,我帮不上太多忙。”
“那个,请问您姓什么?”
通话沉默了片刻后,那男人说道:“我姓吴,吴勤。”
“吴先生,您现在有时间吗?”
“现在吗?”
“对,要是不耽误您的话,咱们能见一面吗?您选个您方便的见面地点,我这就赶过去。”
“这个”
“拜托您了。”
或许是黄粱扮演的哥哥打动了这位名叫吴勤的男人,他最终还是答应了黄粱提出的突兀的见面请求,两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放下手机,黄粱立刻返回卧室换衣服,预定时间就在一个半小时后,开车赶过去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他打算提前点去,在吴勤到来前,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把欧阳倩搜集的资料完整的看一遍,虽然黄粱并不期待能从中发现重要线索就是了,他清楚欧阳倩的性格,万事不求的人的她肯主动求援,就足以说明困难的严峻程度。
黄粱刚好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这间安静的咖啡店里,这间店位于一条繁忙的商业街上,即便是在普通工作
日的上午,这条街上仍旧人声鼎沸。如果只是看街上行人的穿着的话,一定会对此刻的季节产生错乱,既有穿着厚重羽绒服的人,也有光着两条腿的勇敢小姐姐,透过窗玻璃一眼望去,春夏秋冬四季的衣着尽收眼底。
喝着味道一般的冰咖啡,黄粱专心致志的浏览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和图片。为了防止被他人瞄到屏幕,他故意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一方面是为了保密,一方面也是为了他人的心情考量,没几个人能在看过谢婷尸体的照片后保持好心情,能保持不吐就不错了。
即便是黄粱,目睹这些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照片时,仍会生出生理上的不适。谢婷身处的卫生间无疑是第一案发现场,卫生间四周贴着瓷砖的墙壁上溅满了血迹,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沾到了血滴,可想而知案发当时有多么惨烈。
最让黄粱无法接受的是那张死者的全身照。一丝不挂的谢婷仰面躺在暗红色的血水中,一条白皙的手臂顺着被血污玷污的陶瓷浴缸垂向地面,她的头微微偏向一侧,半睁开的眼睛中只剩下无尽的茫然,没有恐惧、没有留恋,只有夹杂着淡
淡困惑的茫然,令人不忍直视。
“您就是谢老师的哥哥吧?”
直到这声音在头上响起,黄粱才猛然认识到自己面前站着个人,他慌张的把手机屏幕冲下扣在桌面上,看向搭话的男人,“啊,是我,”黄粱挤出微笑说,“您就是吴先生吧,请坐请坐。”
穿着黑色高龄针织衫的成熟男人冲着黄粱点了下头,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在吴勤点单期间,黄粱默默观察着他,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谈不上多么英俊帅气,好在五官端正,给人一种成熟男人的稳重魅力,很难得的是,人到中年的他头发还相当浓密,一丝不苟的梳理成三七开的发型,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闪着亮光。
“抱歉,让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黄粱一上来就把姿态放的很低。
“没什么,我今天刚好不是很忙。”吴勤温和的说,“我公司就在附近,就当是出来透口气。”
“好的,您放心,我不会耽搁您太久的。”
吴勤点了下头,一双睿智的眼睛平静的打量着黄粱,他用随意的口气说道:“你和谢老师是亲兄妹?”
“同母异父。”黄粱恰到好处的
显露出些许尴尬,“我们俩是一个妈,我妈和我父亲离婚后,就去了国外,然后就有了谢婷。”
“原来如此。你肯定更像父亲一些吧。”
“谢婷比我更像妈妈。”黄粱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她是妈妈的骄傲,不像我,三十多岁一事无成。”
吴勤不置可否的转头看向窗外。
“那个您觉得我妹妹是什么样的性格呢?”
“谢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