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这才睁开眼睛,重新恢复了意识。淤青严重的手臂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原本青黑色的皮肤开始渐渐缩小、褪色,疼痛感也减弱了不少,虽然还无法自由行动就是了。只是动了几下,黄粱就放弃了起身下床的念头,老老实实的躺在沙发上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肚子咕咕叫的他转头看向房门,冲着客厅喊道:“芷晴!有吃的吗!”
客厅立刻传来响动,卧室的门被人从屋外推来,一头彩虹色的头发率先探进屋内,随后是陈珂那张忧心忡忡的苍白面庞,“黄先生,您睡醒了?”她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啊是你啊,彩虹女孩——啊,我是说陈小姐。”黄粱的嘴角不时由于疼痛而抽搐一下,“你怎么过来了?芷晴呢?”
“张小姐有事出门了,好像是学校有事情,她不能缺席,就叫我过来帮帮忙”
“哦,那麻烦你了。”黄粱把头重新放回到枕头上,“你能帮我看看家里有吃的吗?要是没有现成的,请顺便帮我叫点什么,让芷晴付款就行。”
“啊,不用那么麻烦,我刚才出门
去了趟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食材回来,我都已经处理好了,随时都可以做。您喜欢吃鸡蛋羹吗?”
“鸡蛋羹,当然。”
“好的,那就鸡蛋羹和炒油麦菜吧,我从超市买了两个烤鸡腿,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哦,那就麻烦你了。”
陈珂笑了笑:“我先去做饭,黄先生。”
“好。”
陈珂的手脚很麻利,只用了三十多分钟,她就把做好的饭菜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她原本是打算找张小床桌,让黄粱坐在床上吃饭,不过黄粱强烈要求去客厅吃。“我是胳膊没法动,也不是腿折了。”他如是说道。
在陈珂的搀扶下,黄粱走出卧室,坐在了松软的旧沙发上。右臂的伤情要更加严重,动一下都会引发一阵剧痛,黄粱只能别扭的用左手吃饭,虽然很狼狈,他还是坚决婉拒了陈珂自告奋勇的喂他吃饭的提议。
吃饱喝足后,黄粱发出一声满意的饱嗝,松弛的靠在沙发上,享受着身体摄入能量后的惬意和舒爽。陈珂把餐具一一端进厨房。
“放在池子里就行,”黄粱说,“让芷晴回来洗吧。”
“不用,没几个碗。”
听着打开水龙
头的哗哗声,黄粱随口说道:“你做饭的手艺和谁学的啊?”
“怎么样,不算特别难吃吧?”正在洗完的陈珂说。
“相当不错了。味道好极了。”
“嘿嘿,您夸张了,就是家常菜,谁都会弄。”
“芷晴就不行,”黄粱心有馀悸的说,“你是没看过她做的炒鸡蛋,简直像熬了一锅沥青。”
“张小姐不擅长厨艺吗?”
“她擅长把厨房弄爆炸。”
“好吧”陈珂发出几声无奈的笑声,“果然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啊。”
“确实是。”
把用过的碗筷都放回原处后,陈珂从厨房走出来,略显局促的坐在扶手椅上,出神的望着窗外明亮的街道。“是我姥爷教我的。”她突然低声说道。
“啊?什么?”
“做饭,是我姥爷教我的。”
“啊这样啊,倒是不意外。”黄粱点点头,“老一辈的人,在做饭这件事上不论男女,都能上手。不像是现在,不论男女,没几个会做饭的。”
“外卖太方便了。”陈珂微微一笑,“在国外可没有这么便捷的外卖。”
“不太懂,我出国的次数不多。你快毕业了吗?”
“嗯,毕业论文
已经交上去了。”
“打算直接回来,还是说留在国外再历练几年。”
“这个吗”陈珂茫然的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我还没想清楚之前是打算毕业后就回来的,我姥爷年事已高,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可是现在他已经走了,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不用立刻做出决定。”黄粱说道,“反正距离毕业还有几个月不是吗?”
陈珂点了下头。
“船到桥头自然直,该做的事一定要做,其余的就看心情吧。年轻就是资本啊,你可以有犯错的机会,不像我,我已经没有容错空间了。”黄粱自嘲的笑了笑,“十年前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被一扇门给撂倒!”
“对不起。”陈珂耷拉下嘴角说。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抱歉呢?”
“如果不是我的话,您也不会被赵新安袭击——”
“想什么呢。”黄粱摆摆手,“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这个月的房贷就不知道该拿啥偿还了。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相信我,这和我经历过的那些破事相比,甚至排不进前五十名。”
“好吧”陈珂看向黄粱手
臂的目光中仍旧充满着自责。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黄粱安慰道,“你想啊,我只是手臂多了几块淤青,过几天就没事了,但是赵新安弄这么一出,肯定是他心里有鬼,否则也不会连句‘你好’都不对我说,上来就直接拼命吧,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