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女人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动作缓慢的掏出放在口袋中的手机,“你记一下手机号。”
“ok。”
女人飞快的念出一串数字,不过她没有一口气念完,留下后四位不说,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黄粱看。叹了口气,黄粱将手中的几张纸币塞进女人肥嘟嘟的手里。
拿到钱后,女人立刻笑逐颜开,把后四位数字念了出来,黄粱反复确认了几遍,当着女人的面儿拨通了这串号码。通讯很快被接通,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传出:“喂,你好?”
“是王城祖王先生是吧?”
“啊,你找我有事?”
“我找赵新安有点事。”
“你找他干嘛?”原本有些慵懒的声音顿时紧绷起来,“你是什么人?”
“朋友。抱歉,我这边有点事儿,一会再联系你。”黄粱放下手机,看向正在分辨纸币真伪的女人,“这人是赵新安的朋友?”
“对,听他说好像是高中同学。”女人满意的挥动着纸币,就像是在扇扇子一般。
“关系很亲近?”
“还行吧,王城祖这人还不错,赵新安进去后,他照顾了我半年多。”
“呃照顾?”
“对
,白天黑夜的照顾。”女人挑逗的一笑,“我倒是觉得没啥,王城祖的媳妇不同意。”
“好吧你知道这人的地址吗?”
“他家住哪儿我不清楚,要是那间小店没倒闭的话,王城祖应该还在卖渔具吧。”
“渔具吗?他经营的那间店具体在什么位置?”黄粱边说边掏出小记事本。
瞥了眼黄粱手中的记事本,女人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我身上没有现金了。”黄粱无可奈何的说。
“可以转账啊,你不是带着手机了吗。”
“没有,你不想说可以。等我见到赵新安了,他肯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他的。”
“这个”女人转了转眼珠,露出几分讨好的谄媚笑意,“没这个必要,现在搬个家也挺困难的,你说是吧。”
“我也认为没这个必要。”黄粱用手中的笔敲了敲记事本。
女人不假思索的说出了一串地址,“应该就是这地方,你自己去看看吧,我有段日子没见过王城祖了。对了,千万别跟他提起我,他媳妇会跟他打架的,我不想惹麻烦。”
“看吧。”收起记事本,黄粱转身向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他受够了那女人难闻的口气和那件像是几块破布拼凑起来的睡裙。
幸好走廊灯都坏了,下楼时黄粱不禁暗自庆幸,要不还得抽空去医院洗洗眼睛
这间名叫‘王哥渔具’的小商铺开在两间汽修店之间,仿佛是饼干中的夹心。和左右两间房门大敞的邻居不同,这间小得可怜的渔具店紧闭着门,昏暗的门玻璃一片漆黑,从外面无法判断这间店是否有在正常营业。
走到门前,黄粱伸手推开了冰凉的金属玻璃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香中带臭的奇怪味道,似乎是钓鱼时会用到的饵料的味道。
这味道比大多数的外卖都要好闻。黄粱忍不住吸了几下鼻子。
“欢迎光临,随便看。”说出这句欢迎词的不是坐在玻璃柜台后专注玩着棋牌游戏的男人,而是挂在门口的那个玩具鹦鹉。从黄粱推门走进店内,那名看似店主的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专注的盯着自己那手可怜的破牌。
“你是王城祖?”黄粱决定省略扯皮的部分,直接步入正题。
“啊,应该吧。”男人头也不抬的说,穿着一身皱巴巴棉布厚睡衣的他散发着远超实际年龄的沧桑感
,就像是这辈子所有的美好幻想在眼前被一一砸碎,这男人散发着强烈的阴郁气质,用死气沉沉来形容他都有些太过温柔了。
“应该吧?”黄粱皱了皱眉,心说这些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认识赵新安吗?”
“谁?”男人的耳朵动了一下,并不明显。
“赵新安。”
“啊,应该吧。”
黄粱把手用力的撑在柜台上,震得柜台内的几款鱼钩在塑料包装中微微震颤,“认识还是不认识!”
“算吧。”男人慵懒乏味的声调没有丝毫起伏。
“算?”
“我和赵新安不熟,如果你问的是这个的话。”毫无意外的,这把牌男人输的很惨,把所剩不多的欢乐豆都输光了。每天免费给的几千豆不够输几把的,他只能退出当前的帐号,换另一个小号继续玩。
“这和我听到的情况不符啊,你和赵新安不是好友吗?”
“好友谈不上,”王城祖把挡在眼前的一缕乱发掀开,手在睡衣的袖子上蹭了蹭,擦去沾到的头油,“勉强算认识吧。”
“勉强?”
“又完犊子了”用力敲了几下鼠标,王城祖慢吞吞的转过身子,看向闯进店铺的陌生男人
,他那双半睁不睁的眼睛里充斥着细小的血丝和庞大的麻木,“听着,我不想惹麻烦。”
“如果你肯好好说话的话。”
王城祖耸耸肩,抬手揉了揉鼻子,“赵新安又怎么了?”
“他人不见了,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