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老太太将机警的目光瞥向李丹家紧闭的房门,“可能是吧是有几天没啥动静了。”
“李丹平时在家的时候会很吵吗?”
“很吵,那个瓜娃子看东西都把声音放到最大,烦死个人!”老太太厌烦的说,“时不时的还嚎几嗓子。”
“您是说他在家里唱歌?”
“那不叫唱歌,那叫恶心人。”
“好吧”黄粱抽动了几下嘴角,“李丹时常不回家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会成天盯着他。”
“也是。对了,他现在是一个人住吗?住户信息上显示这栋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黄粱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笔记本,那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还是全新的。
“应该是吧,那个瓜娃子没什么朋友。”老太太说,“谁会去关心一个废物?”
“您好像对李丹很不满呀。”
“哪敢啊,我一个老太太,孤苦无依的,要是哪天惹他不高兴了,我可受不了一顿打。”
“啊我听说李丹才出狱没多久,他之前好像是进监狱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往满是污迹的地上吐了口痰,“要是能一直在里面关着就好
了,那个瓜娃子除了恶心人,没别的本事。”
“好吧问题是他欠的钱不能不收啊”黄粱为难的说,“大娘,您看这样如何,您能留意一下李丹啥时候回来吗?这是我的电话,”黄粱把写上自己手机号的纸从笔记本上撕下来,递到了半敞开的防盗门前,“李丹要是回来了,您给我来个电话,我就立刻赶过来。”
“这个”老太太抓了一下头上的毛线帽,目光在纸条和黄粱之间来回扫视。
“啊,不能白让您帮忙,您家的楼道灯费用就抹了吧。”黄粱殷勤的说,“您今年过六十了吗?”
“还六十?我都七十五了!”老太太又抓了下帽子。
“啊啊,那就行,现在有规定,年满六十岁的独居老人就不收楼道灯费用了。”黄粱自己都佩服他编瞎话不打草稿的本事,“这是一点小心意,”他从裤子的裤袋中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五十元纸币,“您拿着买点水果吃,就当是我给您拜个晚年。”
“这个”老太太直勾勾的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崭新的钞票,发白的舌头在干裂的嘴唇上舔了几下,“你这是啥意思?”
“没
别的意思,一点小心意。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上司给我下死命令了,必须把李丹的问题给解决了,要不我可能就得遭殃了。无论如何,我都得和他见面聊聊,大娘,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这里,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忙,就劳烦您了。”
“嗯我不管别的啊,就他回家了,我给你打个电话。”
“当然,”黄粱微笑着道谢,“您真是帮了大忙了,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会再来看您的。”
“行吧。”老太太飞快的伸手抢过夹在黄粱指缝中的五十纸币,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被激起的一阵尘土眯了眼睛的黄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踉踉跄跄的走下楼梯。
离开这栋少说有三十年历史的老旧居民楼,黄粱长出一口气。最后看了几眼李丹家紧闭的窗户,他迈步向停在一旁的甲壳虫车走去,心中盘算起今天出行所需的燃油费用。
二十块是没跑了,黄粱想,可能得三十块,最近又涨价了啊
赵新安的地址是一处位于城郊的公寓,他不是京阳市本地人,没有固定的居所,想要找到他的下落无疑更难。不过黄粱倒是不担心赵新安已经离开了京阳
市,只要赵新安还活着,他一定就还在京阳市里。这份自信源于黄粱对这座城市的了解,京阳市是一座富有魔力的城市,无数的人在这里折戟沉沙、迷失自我,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多少人甘愿逃离它的束缚,宁可活在拥挤公寓和油腻快餐的生活中,只为了心中的不甘。
赵新安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这样的人绝对无法忍受宛如一潭死水的小城市,尤其是在品味过京阳市的妖艳魅力后。
来到这栋宛如是以‘鬼屋’为卖点的‘主题公园’的公寓后,不出意外的,黄粱没能见到赵新安本人,反倒是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和赵新安在那辆公交车上大打出手的女人,他当时的小女友。
只不过去了不到三年,和照片上那个消瘦女孩相比,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却几乎是另一个人,她几乎吃胖了一个自己出来!不过五官轮廓依稀还能看出往昔的模样,尤其是那张过大的嘴巴,即便现在脸的面积涨了起码三分之一,看起来仍大的失衡。
这间小小的出租屋内不光只有女人一个人——她庞大的身躯就已经快要把房间填满了——还有另一个光着膀子的消瘦
男人,只不过这人不是赵新安。
“你谁啊?”
面对女孩咄咄逼人的质问,只花了一秒钟的时间,黄粱就决定放弃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社会服务人员前来指导出狱人员就业,他打算换个更有说服力的借口。
“赵新安的债主。”黄粱面无表情的说,眼神透过女人臃肿的身躯,看向屋内那个面无表情瞪着他的消瘦男人,一条条清晰可辨的肋骨在这人粗糙的皮肤下凸起。黄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