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我没有来取快递啊。昨天我下班很晚,到家了才发现有那个快递被签收的通知,可是我这边又没有接到通知取件的短信,啥玩意都没有也没人给我打过电话啥的,就那个、就那个快件被签收了。你看是不是那个,嗯你们这边弄错了?”
“我们这边弄错了?怎么可能。”女人放下手机,一脸厌烦表情的抬头看向黄粱,“说下电话号码,我查一下。”
“好、好的。”黄粱动作生硬的掏出手机,把李猛的电话号码说了一遍,女人边听边在手机屏幕上输入,黄粱刚一说完,她立刻就“啊”了一声,不耐烦的说道:“没有啊,你最近根本就没有什么件儿。”
“怎么可能没有呢?我、我这边是有信息显示的。”
“手机给我看看。”
面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黄粱面不改色的说:“不是我手里这个手机,是我另外一个手机,那个手机落在家里了。”女人小声用方言嘟囔了一句脏话,黄粱当没听见,继续编瞎话:“那个肯定是你这边出问题了,物流信息上写得清清楚楚,说是我的快递被人签收——
”
“你确定那个快件是放在我们店里的吗?”
“肯定的呀,那上面写着呢,放到快宝驿站,就是这个门店的地址。我以前隔三差五就上你这儿取快递,你对我没印象?”
女人没有吭声,眉头紧皱的她低头盯着手机上显示的信息,绷紧的嘴唇有些泛白。毫无疑问,整个小区的人都来这里取快递,女人根本就分辨不清黄粱是第一次来,还是经常上这里来。
“可是你说的这个电话号码没有啊。你是这个电话号码的本人吗?”
黄粱故意装出一副‘做错事被抓到’的尴尬表情,嘟囔着回答:“其实这个号码是我朋友的,我现在在用。他叫李猛——”
“网名是猛哥?”
“对对。猛哥,我朋友。”黄粱随声附和。
“可是这个手机号已经很久没有来快递了。上一次来快递还是两个星期之前。”女人边说边确认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物流信息。
“不可能的啊,我就是拿这个手机号买的东西啊,怎么可能是两个星期之前呢?两个星期前那个快递我是托朋友取回去的。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网购这不吗,前几天说是下载个
app,然后有新用户活动,一分钱就能买十包纸巾,完了我就下单了,用的就是这个手机号啊。”黄粱一脸囧相的说话,时不时吸一下鼻子,让自己的表演更富质感,“大姐,你再好好看一看,那可是十包湿巾啊,虽然才一分钱,但是东西可不能糟蹋了。”
“问题没有就是没有啊。”女人不耐烦的说,“不信你自己看!”
黄粱心头一喜,心说我等的就是你这个!他用颤巍巍的手——不全是装的,有出于激动的原因——接过手机,扫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快递信息。
在刘猛这个手机号下最近的一条快递信息的确是在两个星期前。黄粱只是扫了一眼就已经把刘猛的收货地址记在脑子里。这个精确到哪栋楼、哪一单元、哪一楼层、哪一门牌号的地址对于黄粱而言是最为关键的信息,正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黄粱装出一副懊悔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把手机还给了对方,“那个,我回去再看一看,要还是弄不明白的话,我就和快递方面联系联系,要还是没有下落的话
,我就得还来麻烦你了。”
女人厌烦的摆摆手,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情。黄粱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里,他转过身,强忍住嘴角的上扬,迈步走出了忙碌的快递代收点。
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黄粱这才把腰背挺直,恢复了平常的走路之势。他没有直接返回车内,而是径直向方才得知的刘猛之前的住址走去。
刘猛住的那栋楼距离黄粱停车的路旁只隔了两排楼,步行的话用不上几分钟,很快黄粱就找到了地方。
仰头注视着这栋写着数字‘八’的老式居民楼,黄粱寻找着三单元四楼403室的窗户。当看到窗上贴着一张突兀的白纸时,黄粱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纸上分明写着两个大字:卖楼。
完了,黄粱心说这下白忙活了。这个刘猛十有八。九的已经搬走了。虽说心里有些不爽,黄粱还是迈步走进了楼宇门内,来到了四楼403室的门前。他先是按了下门铃,等待着屋内的回应。
不出意料,屋内没有任何响动传来。然后他又敲了敲门,喊着刘猛的名字,仍旧是毫无反应。
“看样子的确是没什么人住啊”黄
粱只能把目光投向401室和402室,分别敲了敲这两扇门。屋内同样毫无反应,不知是没有住户,还是白天出去上班了。
思来想去,黄粱没有去询问楼上或楼下的邻居。没有这个必要,现在邻里关系只在空间上成立,别说是楼上楼下了,即便是住在对门的邻居,对彼此毫不了解也太过正常。
黄粱只能在心中哀叹自己的好运气。正当他迈着疲惫的脚步走下楼梯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并不明显的响动声,就像是有人在用玻璃球在地板上滚动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