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了?”黄粱揉了揉干涩的眼皮,向车窗外张望着,外面是一副忙碌的景象,不过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成群的聚在一起,或是打扑克、或是聊闲天,嘈杂声不绝于耳。
“下车。”凌若兰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跟在凌若兰的身后,黄粱走进一间半边门板歪斜着的单元楼,一口气来到三楼后,凌若兰掏出钥匙打开了左手边的那扇深红色的防盗门。伴随着吱嘎的声响,防盗门缓缓的向屋内转动。
“没人向你要钥匙吗?”黄粱站在门口向屋内张望。
“这栋小房子他们暂时还看不上。进屋吧,不需要拖鞋。”
“好的。”
走进屋内,站在有些泛黄的瓷砖上的黄粱环顾着客厅内的摆设。沙发和茶几还有电视柜都蒙着一层乌蒙蒙的塑料布,显得有几分凄凉。家具的样式少说也是二十年前的风格,不过家用电器都是近几年的最新产品,两者结合在一起,给黄粱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看着还不错。”黄粱嘀咕道。
“就是那张沙发。”凌若兰抬手指向盖着塑料布的淡灰色沙发,可能是用的时间过久的缘故,沙发的坐垫向内凹
陷。
“徐文的尸体就是靠在那张沙发上?”
“对。”
小心翼翼的走到沙发跟前,黄粱留意着不让瓷砖留下脚印。掏出手套戴上后,黄粱轻轻的掀开塑料布,弯下腰仔细的查看起沙发的坐垫,他自言自语道:“没有血迹啊。”
“我不清楚,不过我确定这个沙发没人动过,更不可能有人洗过。”
“你见过尸体,尸体的出血量多吗?”
凌若兰微微皱起眉头,回想了片刻后,她缓缓摇了摇头:“我记不太清了,应该是不多,因为我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徐先生的异况,发现他胸口上插着一把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嗯,那应该就是出血量很少。”黄粱若有所思的说,“刀子没有被拔出,出血量不会很多。应该是渗出的少量血液没有滴落到沙发的缘故,所以沙发才这么干净。”
“或许吧”凌若兰始终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全身紧绷的她像是做好了随时尖叫着冲出防盗门的准备。
“刀子呢?你之前见过那柄夺走徐文生命的凶器吗?”
“见过。是水果刀。”
“你确定?”
“确定。”凌若兰微微颤抖的声音暴露出
她一直想要掩盖的痛苦,“那柄水果刀是我买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黄粱平静的说,“如果是他杀的话,凶手没有使用提前准备好的武器,而是选择了这间屋子里的刀具,是为了欲盖弥彰吗?担心在凶器上露出马脚?”
“应该是吧,要是杀害徐文先生的凶手用的是自己的刀子,警方就能通过凶器展开调查了呀。”
“不一定。”黄粱摇摇头,“如果凶手用的是自己准备好的凶器,他大可以杀完人后把凶器带走。”
“也是哦”
黄粱沉吟道:“凶手用的是这间屋子里的水果刀,而且杀完人之后没有把刀子拔出来带走”
凌若兰紧张的问:“这说明什么?”
“要么是凶手一时疏忽——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做事情滴水不漏的人少之又少,发生的概率也是最大的。不过也有小概率的可能是凶手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
黄粱点头回答:“对,凶手故意将凶器留在死者的尸体上,不作处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凌若兰瞪大眼睛问道。
“显而易见的理由就是害怕,一时冲动杀人,等冷静下来后就不敢
再接近尸体了。不过应该不是这种情况。即然警方认定徐文是自杀,说明在这间屋子里他们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留下的痕迹,类似脚印和生物检材之类的东西,你能理解吧?”
凌若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如果我们假设徐文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这说明凶手在杀人后相当彻底的清理了案发现场,这只能是在冷静下来的情况下才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不是凶手害怕尸体才不去处理凶器的。”
“对,还有一种可能。排除凶手一时疏忽的话,而是假设他故意没去管尸体上的凶器,我能想到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是什么?”凌若兰咽下一口口水。
“凶手担心出血量。”
“出血量?”
“对,一旦把凶器拔出的话,伤口喷溅出的鲜血一定会弄得到处都是,你可以想象一下那种画面。或许正是因为担心出血量过的问题,所以凶手才没有去带走或是藏匿凶器吧。”
“出血量凶手担心血液不好处理?”
“可能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黄粱注视着老旧的沙发说道,“对了,徐文是那种会给陌生人开门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
“应该?”
“我觉得徐先生不会。”
“如果敲门的人声称自己是外卖员或快递员呢?”
“应该不会。徐先生本身就是从事餐饮行业的,他对食物的要求相当高,从来不吃外卖的。至于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