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约定交易的时间了是因为路上堵车吗?那人碰上什么意外了吗?他今天还有出现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相信,只是把那些信当成是恶作剧?不,他一定会相信的,他一定会出现的,即便没有带着钱来,他也一定会出现的,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一定会想知道究竟是谁掌握了我的秘密
男人陷入到一种病态的纠结中,他即希望那人能够在下一次眨眼后就现身,又渴求那个人永远都不要出现。
一分钟,两分钟,整整过去了五分钟。男人忍受着无法想象的焦虑和恐慌,他想要大喊大叫,想要歇斯底里的发泄,想要狠狠的打人,这辈子他从没有想这一刻如此的憎恨一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男人想要亲手撕开那人的面具!
整整十分钟过去了,远处的那座石雕下却仍没有出现那人的身影。狂怒过后的男人陷入到一种茫然若失的疲惫中,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座不知道在表达着什么含义的庞大石雕看,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臃肿身体的束缚,遨游于宇宙之中。
这是失败了吗?
大脑停止运转的男人只能感到一种近似于劫后重生的解脱和虚无,他甚至有种想要放声痛哭的冲动。
就这样吧这样的事情尝试过一次就足够了。或许我应该回家好好睡一觉,再去考虑是否把那人杀人的秘密告诉警方。嗯回家吧,什么都不管的睡上一觉。
就当男人终于下定决心打算把这一切都抛诸脑后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冰冷声音,这句‘他不会来的’的话语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但却如同拥有无边的法力一般,顷刻间让男人如坠冰窟,陷入到极度的恐慌中。
“你你你为什么”男人转动着僵硬的脖颈,转头看向身后的方向,隔着一层茶色的镜片,那个人的脸看起来有些失真。“你为什么会出现!”男人声嘶力竭的吼道,惊恐的表情像是看到了行走在阳光下的魔鬼一般。
“因为我一直在跟着你啊。”名叫黄粱的男人看起来有一丝落寞和悲伤,这和李光辉脸上惊恐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不、不应该是你啊”李光辉发出痛苦的呢喃,“不应该是你出现啊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应该是——”
黄粱苦涩的一笑,“此刻陈旭在店里面为客人做造型吧,也可能因为心神不宁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明白。”
黄粱发出一声感慨:“李先生,我们的见面从一开始就是基于谎言,也将以谎言而结束,还真是够讽刺的啊。”
李光辉一言不发,他想要说的话太多,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去坐在椅子上聊吧。”黄粱抬手指向几步外的一张被刷上深棕色仿木油漆的长椅,“太阳有点大,不是吗?”
李光辉机械的跟在黄粱的身后向长椅走去,他边走边把脸上戴着的幼稚的伪装一件件的摘下来,仿佛是在摘下自己亲手戴上的一张张面具。
当动作僵硬的李光辉坐在被阳光晒得微热的金属长椅上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那双异于常人的大小眼或许是因为连日来身心备受煎熬的缘故,看起来差距更加夸张了。
“这几天没休息好?”
“没有,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可不行。”
“是啊。”
就像是两位出来遛弯的大爷一般,肩并肩坐在长椅上的黄粱和李光辉聊起了家常。
“你是打算拿到钱后把
房子给卖了吧。”
“嗯,已经找到买家了。”
“打算卖多少?”
李光辉说出了数字。
“这么便宜啊?”黄粱看起来并不怎么惊讶。
“嗯,着急出手,也不打算经过中介,就只能便宜卖了。”
“必须这么急吗?”
李光辉点了下头,“王霜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医生说如果还筹不够手术费的话,就只能放弃手术保守治疗了。只能回家等死。”说完后李光辉默默的低下头,像是在盯着自己的鞋面看。
黄粱眼角的余光能清晰的看到李光辉微微颤动的肩膀,身旁的中年在为爱人、为自己默默的哭泣着。
默默的坐在公园长椅上,李光辉激荡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再次抬起头来的他除了眼圈有些泛红外,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像是接受了目前的处境。
李光辉放弃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身旁做着的这个面容英俊的男人和自己不一样,他像是从来不会犯错的机械一般,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黄粱打破了沉默。
“真的?”李光辉反问道,“我还以为你把什么都算到了。”
“没有,你所做出的一切行为都出乎了我的预期,一开始我只是想观察一下你的反应,隐约中我意识到你可能要做出非理智的行为,但勒索?的确不在我一开始的考量中。”
李光辉自嘲道:“我看着不像是会勒索别人的人吗?”
“的确不像。”
摸了摸沾满汗水的黏糊糊的鼻梁,李光辉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