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卫生间的门口,黄粱看着走廊尽头窗外的夜景发呆。对于他这样的夜猫子而言,十一点多的确算不上多晚,虽然他向来不热衷于花花绿绿的夜生活,不过在黑夜的陪伴下读书或是看球,早已经成为了黄粱的习惯。不夸张的说,他一天之中最精神的正是午夜时分这几个小时。
不过今天不同,还没有听到午夜凌晨敲响的钟声,他却早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只想要躺会自己卧室的那张熟悉的床上,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去思考,沉沉的睡过去。
为什么我突然成了保姆看护?黄粱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对凌雪家人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
厕所的磨砂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凌雪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看到黄粱的身影后,她脸上的紧张表情减弱了几分,磨蹭着走了出来。这一次她没用黄粱在前面领路,而是迈着略显虚浮的脚步走在见面,一声不吭的向病房走去。
黄粱原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等女孩返回到病房后,自己只能继续待在阴冷的医院走廊里,在漫漫长夜中与罐装咖啡和电子书为伴。让他略感意外的是,返回到病房门口后,凌雪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拿起黄粱放在走廊座椅上的外套,坐下后把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昏暗的人造光投射在身披宽大外套、抱膝坐在硬塑料椅子上的女孩的脸颊上,凌雪的眼神迷茫而悲伤,蜷缩起来的小小身影像是一只受伤了的流浪猫,无助的舔舐着身上的伤口。
黄粱尴尬的站在原地。
“坐啊。”由于把下半张脸藏在膝盖里,这让女孩的说话声听起来有些发闷。
“什么?”
“坐吧。”女孩拍了下身旁的空座。
“好吧。”黄粱耸耸肩,与女孩隔着一个空位
坐了下来。他从放在地上的塑料袋中拿出一瓶果汁,拧开盖后递给了凌雪。
女孩默默的接过果汁,小口抿了几口后,又恢复了抱膝的姿势。
黄粱在沉默的气氛中坐立不安,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旁的年轻女孩。这种年纪的女孩算是最让黄粱头疼的存在。你说她们是孩子吧,她们可能比你还懂这个世界,但如果你把她们当成成年人去对待,彼此之间无法逾越的思维鸿沟就赤裸裸的摆在那里,很难做到高效率的沟通。
在黄粱苦于找不到任何话题的时候,凌雪主动打破了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
“黄粱,黄粱一梦的黄粱。”
“哦我叫凌雪。”
黄粱笨拙的说:“我知道。”
“我我爸爸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这个吗”黄粱迟疑了一下,决定如实相告。“他让我先去救你。”
凌雪略显生硬的“哦”了一声。
“嗯”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来袭。
急的脑门冒汗的黄粱不禁在心中嘲笑自己竟敢自诩博览群书,他甚至找不到一个能打破尴尬的话题!只能让一个刚刚在车祸中失去至亲的小姑娘抛出话题,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你是做什么的?”
“我吗?”黄粱为难的挠了挠头,“个体户吧。”
“个体户?你是开商店的吗?”
“算是吧,差不多。我开了一间事务所,我算是私家侦探吧”黄粱恨不得给笨嘴拙舌的自己一个大耳刮子。算?他连承认自己是一名私家侦探的魄力都没有吗?
“您是私家侦探?”女孩第一次转头注视着黄粱,她黯淡的目光中浮现出些许诧异之情,“那您一定很厉害吧?”
“这个吗,嗯马马虎虎。”
女孩把
视线从黄粱脸上挪开,继续专注的盯着走廊地面瓷砖间的缝隙看,她小声说道:“我还以为私家侦探只有电视剧里面才有”
“其实挺多的。干这行的很多都在征信机构里。像我这种单干的也有很多,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会接触到我们,这也是好事。”
“为什么是好事?没有顾客的话,你们不就赚不到钱了吗?”
黄粱耸肩回答:“如果不是碰上过不去的坎儿的话,寻常人是不会花钱寻求陌生人的帮助吧。”
“倒也是。”女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平时都会做什么呢?”
“我们的工作内容说来也简单,谁付钱、就帮谁解决问题。”黄粱轻描淡写的说,“当然,至少我还是会挑委托人的。所以生意才会一直没什么起色吧。”
“这样啊”女孩专注的想着什么,再次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经过这番简单的交流后,黄粱紧绷的肌肉总算是舒展开来,内心也不再焦急了,他暗自松了一口气。身旁女孩的精神状况似乎还算正常,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女孩的家人近乎残忍的把她丢给自己暂时照看,即便黄粱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但他还是想将女孩完好无损的交还给她的家人。
“你多少钱?”
女孩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黄粱一愣,他惊讶的问道:“什么?”
“多少钱,才可以雇佣你解决问题。”
“嗯这个的话没有明码标价的,主要是就事论事——”
“一万块,可以吗?”
“一万块?”黄粱等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