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看到了张璐阳的尸体?”
王双福默默的点了下头。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
“跑了?”黄粱挑起一侧眉毛看着他,“即然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跑?你当时确定张璐阳已经死了吗?”
“我又不瞎。”王双福冷冰冰的回答,“他的脑浆子都溅出来了。”
“好吧。”黄粱低头摸了摸鼻翼,以缓解尴尬。
“我被人看到了,所以不得不跑路。”
“后半夜也有遛弯的人?”
王双福冷冰冰的瞪着黄粱,面无表情的脸庞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是楼内的住户。”
“这样啊”黄粱说,“你就把我当成是一无所知就好了。为了避免先入为主的情况,我的确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我哥说你是来帮忙的。”
“究竟帮不帮忙,这次见面后我会做决定。”
“是住在一楼的女人。”王双福说,“她似乎是被张璐阳的喊叫声惊醒了,我过去查看张璐阳情况的时候,正好被这个娘们看到了。”
“住在一楼的话,也就是说这人的窗户正对着停放着电动车的草坪?”
王双福点点头。“原本漆黑的窗户突然亮起了灯,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灯光的方向,正好和那女人四目相对。”
“这一幕肯定很喜感。”
王双福丢了个白眼过来。“对她而言应该是惊悚吧。深更半夜,自家窗外躺着一具脑袋被砸漏的男人,另一个男人——也就是我——蹲在尸体旁查看情况。她当时没有被立刻吓昏过去,我已经很吃惊了。”
“她不仅没有被吓昏过去,而且还记住了你的长相。”
“是啊”王双福低下头,叹了口气,“在她的尖叫声中我跑远了。当时我被吓坏了,我不是没
见过死人,但是没见过死得这么惨的,而且那人还是张璐阳我没多想就逃走了。我的律师告诉我,我应该留在原地,把事情和那女人解释清楚。”停顿了一秒钟,他冷哼了一声:“纯属放屁,就算我想解释,那个娘们真的会听吗?”
“百分百不会听。”黄粱说,“我总结一下,你和张璐阳偷东西,他实施,你放风,你们俩相距不远——”
“最多十米。”王双福说,“不过我站在楼拐角的另一侧,所以看不到他。”
“好,十米的确不算远。你发呆的时候听到一记闷响和一声惨叫,然后立刻跑过去查看情况。”
“从我听到声音到我行动,中间可能隔了几秒钟或是十几秒钟,我记不太清了。”
“你应该记清楚。”黄粱责备的看着他,“这一点关乎到你的生死。”
王双福耸耸肩,没吭声。
“总之你跑过去发现张璐阳的头被砸漏了,还被住在一楼的住户看到了你蹲在尸体旁。这些都没错吧?”
“对。”
“你没看到凶手。”
“没有。”
“脚步声呢?也没有引擎声呢?也没有通通没有?”黄粱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这和你的说法不相符。”
“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黄粱摊开双手,“但这就出现一个小小的逻辑漏洞了。你听到了击打声和死者的惨叫声,但是你却没有听到凶手逃跑的声音,脚步声和引擎声都没有。”
“这个王八蛋动作快够。”
“案发时可是深更半夜,小区内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也说了,那时候附近非常安静,你就算没看到凶手逃跑的身影,至少也应该听到了什么。还是说,你当时慌了神,才遗漏了——”
“我承认我当时的确非常慌张。”王双福冷冰冰的瞪着黄粱,“但是我确定没听到也没看到凶手。我站在丁字路口,视野开阔,无论他往那个方向跑,我能看到。”
“他可能躲进楼内了。”
“楼宇门需要密码才能进入。而且开关门的声音我也没听到。”
“嗯你确定你没听漏?”
王双福只是坐在那里,冷漠的注视着黄粱。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了。”黄粱直视着王双福的目光,平静的说道:“凶手只可能是你。”
“你和我的辩护律师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王双福冷笑着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人不是我杀的。”
“那就是你看漏了或听漏了。”
“我没有。”
两个年轻相差无几的男人隔着一面钢化玻璃彼此大眼瞪小眼,僵持了足足两分钟,黄粱率先败下阵来,眨了眨快要流出泪水的眼睛。
“凶手不可能凭空消失。”黄粱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你当时留没留意地上井盖的情况?好吧,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用瞪着我,眼睛不酸吗?”
“人不是我杀的。”
“嗯你说不是就不是吧。”黄粱从椅子上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出房间后,焦急等待中的王双喜立刻走上前来,忧心忡忡的问道:“怎么样?他都说清楚了吗?”
“想说不清楚也难。”黄粱说,“走吧,车上聊。”
走出拘留所,坐进王双喜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