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张鲁一平时工作中究竟受了何润喜多少委屈,一倒起苦水来没完没了,要不是宋宁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看样子他能说到明天天亮。
“总之我和他完全不对付!”张鲁一神情激动的说道,吐沫星子都喷到黄粱和宋宁的脸上了,“这人不值得深交,他不懂得感恩啊!”
“行吧。”宋宁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上沾到的口水,冷冰冰的说道,“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在上个月十六日晚去龙潭公园看冰雕展?”
“没什么可解释的啊。”张鲁一收紧下巴,神色紧张的注视着宋宁,“龙潭公园离我家很近,溜达着就到了。我每天晚上都会去溜达一圈,不可以吗?”
“您每天晚上都会去龙潭公园散步遛弯?”黄粱和颜悦色的问道。虽然他一向都是扮黑脸,难得有机会扮红脸,偶尔一次感觉还是非常不错滴。
“对。只要天气好,每天晚上都去溜达一圈。”
“跳舞?写字?抽鞭子?放风筝?”
“这些我都没干过。”张鲁一尴尬的说道,“就是去溜达溜达,消消食儿。”
“您的这一习惯很多人都知晓吗?”
“嗯应该是吧。”张鲁一犹疑着说,“我没和被人专门谈过这件事,但是平常聊天的时候,可能会不经意的说起我每天晚上都去家附近的龙潭公园遛弯,所以究竟有多少人知道我有这习惯我也说不好”
黄粱和宋宁对视了一眼。
宋宁又问:“龙潭公园会举办冰雕展这一消息,你是从哪儿获知的?”
“老早就知道了啊。”张鲁一说,“这事都宣传好些天了。知道龙潭公园有冰雕展可看后,我就打算带孙子去看。”
“这件事很早之前就定下了吗?”
“没错。”
“除了您的家人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些事情?”
“应该就没别人了吧”张鲁一回忆道,“我印象中是没和被人说过。”
“您确定您没和单位的同事说过?”
“我和他们说这些干嘛?”张鲁一不是滋味的说道,“他们都忙着冲业务,哪有时间搭理我这个老古董吗?我当年为公司拼死拼活的时候,这群娃娃还t穿着开裆裤——”
“打住。”宋宁厌烦的皱起眉头,举起手摆了摆,像是在驱赶烦人的苍蝇,“我总结一下,上个月十六日晚去龙潭公园看冰雕展这件事,你很早之前就定下来了?”
“没错。”
“你没对家人之外的人谈及过此事?”
“对。”
宋宁敷衍点了下头,看向张鲁一的眼神充满了怀疑。“详细描述一下你在冰雕展那晚的经历。”
“这位小同志,你态度能好点吗?”张鲁一没忍住,最终还是爆发了,他怒气冲冲的瞪着宋宁说道,“干嘛呢?审犯人呢?我这可是在帮你们的忙啊,你就算不和颜悦色的,至少也得说‘您’和‘请’吧,没人教过你五讲四美吗?”
宋宁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尴尬的处境让身旁的黄粱站立不安。他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抱歉抱歉,张老,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他最近碰上点事情,”他用手指悄悄的向头顶比划了个帽子的形状,张鲁一立刻心领神会,“情绪有些不好,我替他给您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
“情有可原啊”张鲁一边说边点点头,看向宋宁的目光中褪去了愤怒,转而变成了同情,“年轻人,人生还长着呢,这都不算什么,不能因为一次错误就全盘否定一个人啊。想开点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顶点——”
“张老,”黄粱赶紧打断张鲁一,转移话题,“您能详细说说冰雕展那晚您碰上的事情吗?这可能会成为案件的转折点。”
“我就是带着小孙子去看冰雕而已,有这么重要吗?”张鲁一嘟囔了一句,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在病床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用夹杂着咳痰声的粗雅嗓音展开了过于啰嗦的讲述。
张鲁一三十二岁那年和前妻离了婚,从那之后,他独自一人把儿子拉扯大。一晃过去了几十年,儿子的孩子都上小学一年级了,他仍是一个人。正是无法忍受独守空房的寂寞,他才会像是上班一样,每天晚上定时定点的去家附近的龙潭公园溜达散步,这一习惯已经保持了十几年了。
儿子上大学后就不再和张鲁一住在一起,按部就班的毕业、工作、结婚、生子,父子俩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虽然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中,但是工作和生活的压力让两人很少有沟通的机会。两人之间的父子感情谈不上差,但也绝谈不少有多亲密。
不过‘隔辈亲’这一铁的定律在张鲁一身上得到了充足的体现。虽然对儿子横竖看不上眼,但是在面对可爱的大孙子的时候,一向在家人面前严肃古板的张鲁一,却总是不吝惜自己的疼爱。
不过他难得和大孙子见上一面,即便是双休日,不大的孩子就得背着乐器、书本去上一整天的补习班。为这事,张鲁一没少和儿子儿媳争执。
当获知龙潭公园不久之后就要举办一场冰雕展后,张鲁一立刻给自己儿子打去了电话,爷俩一番讨价还价的沟通之后,勉强达成共识,张鲁一可以领着大孙子去